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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下官在考中进士之前因为生活所迫,所以当过一年的私塾老师,就因此才养成了好杂书的习惯。”蔡昭旭说话间,已经有一名衙役送了茶进来,他忙亲手接过了托盘,给唐枫以及随他进来的吕岸奉上了茶,在示意了下请用之后才继续道:“正因自小下官都出身贫寒,深明升斗小民的不易,所以这几年为县令下官都是克尽持俭,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唐枫笑着接过了茶杯端在了手里谢过后,便笑道:“若我大明的官员人人都能像蔡大人你这样以勤俭自持的话,天下百姓的日子就好过了。你实在是朝廷官员的楷模啊。”唐枫说完了这些客套话后,便饮了一口茶,却突然眉头一皱,险些将入口的茶水给吐了出来。

唐枫在上一世和这一世里都喝过不少的茶,但是还没有喝过如此难以下咽的茶水,就连在辽东如此偏僻的所在所饮的茶也比这茶好了许多。这茶水看上去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可一入口却是又苦又涩,而且里面还有不少的细小粉末,根本不能叫茶了。不过为了怕蔡昭旭的面上不好看,唐枫只得苦着脸硬是将这可以叫茶末的东西给喝了咽了下去。当他看蔡昭旭时,却见他正怡然自得地喝着那杯茶,根本没有因为这茶的苦涩而皱一下眉头。

唐枫知道自己在这里恐怕是要待上两天的,若是总被逼着喝这样的茶水的话可就难受了,而且也不知道会不会喝了拉肚子,所以便婉转地问道:“蔡县令,不知你这茶是……?”

听了他的话后,蔡昭旭才像是想起什么似地一拍脑门道:“大人恕罪,命人准备茶水时一时心急忘了嘱咐他们了,倒是怠慢了大人。快来人,重新去将本官用来待上宾的好茶沏一壶出来。”说着又朝唐枫连作了几个揖。

唐枫却还是问道:“蔡县令这话是何意思,你这县衙门里还是看人上茶的吗?”

“大人恕罪,这劣茶乃是衙门里的公人和下官闲暇时所喝的,很是低劣,只有像大人这样的贵客上门来时,下官才会让人上好茶的。今日因为一时忘了,没有吩咐那些人,所以他们才会上这等劣茶。”蔡昭旭说着又是歉然地一笑。

唐枫这才释然道:“原来如此,我当是这里的民风如此呢。本官也曾在南直隶一带做过县令,倒也未曾见过这样的情况,所以才会一时不能适应。”

“哦,大人也曾在我南直隶为官吗,那下官倒是失敬了。”蔡昭旭又说道。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起了南直隶的官场之事,当他知道眼前的唐枫曾在歙县所做的事情之后,更是满面的崇敬之色:“原来大人你就是让那地方豪强都畏惧三分的唐大人哪,下官对你可是敬佩得紧哪,想不到今日还能与大人一同喝茶说话,真乃是三生有幸!”

唐枫被他的话说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在谦虚了几句之后,才转进了正题:“想必蔡大人你也应该知道本官这次来泾县的目的所在吧?”

“下官明白,大人可是为了之前的税赋无法上交之事吗?小人在年前就向知府杨大人呈禀了此事,而且去年我们县里闹蝗灾时他也是知道的,所以他就与下官一起向朝廷上了表。之后朝廷就准了下官所请,不过却言道会派人前来查探,看来大人便来查探看我县里情况的了?”蔡昭旭没有任何的回避立刻说道。

“正是,听知道泾县受了灾,也很是关心,不过也有人怕其中有什么差错,所以特命本官来此查探个究竟。不知蔡大人可否向我详细地讲述一下此事?若是县里的确有难处的话,本官不但可以替你为证免去了今年的税,而且还会请朝廷再减免了今年的税赋”

“既然大人过问了,下官自当如实上禀!若是朝廷真能因此而拨发一些钱粮来赈灾的话,那大人就是我泾县百姓的再生父母了。”蔡昭旭说着忙又站起身来行礼道。

唐枫笑着道:“蔡大人一心为治地的百姓,本官不过是略尽本分而已,你不必如此。你且将详细的情况说与我知道,本官也好向朝廷禀奏啊。”

“是,那大人且听我说来。”蔡昭旭在喝了一口那劣茶后便说了起来。正如那包正所说的一样,在去年秋天眼看着田里的庄稼都要成熟可以收割的时候,突然不知从哪里来了一群蝗虫。当时的蝗虫数量不是很多,也就百来只而已,县里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在某一日早上之后,蝗虫就猛地多了起来,成群结队地向那些已经可以收割的稻子发起了进攻。虽然在县里的指挥下农民们展开了快速的抢收,但是和那数量惊人的蝗虫比起来,他们还是慢了许多。结果几日下来,过半的粮食被蝗虫所毁,而抢收下来的稻谷也因为时候未到而产量大减。

事后在一计算之后,蔡昭旭才发现这点粮食只够百姓们自己食用的了,若是按着朝廷的税率缴了的话,许多人家就无法过这个年了,无奈之下他只得向府里上报了此事。最后杨宾在亲自到地里查看了之后也确认了这个消息,事后就向朝廷上了表,请求免去泾县的赋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