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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枫在这个时候却好整以暇地端起了酒杯,慢慢地嘬了起来,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现在这些官员人人自危,一心想着就是自己不要有事,这样他们就不会对有些事情多加考虑,而当自己稍后抛出那人时,大家才不会反对。都到了要命的关口了,大家还会想着保其他人吗?不过这一切还得再等等,必须要等到他们之间的信任荡然无存才能用。

席上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许多人的脸上都是阴沉沉的,大家都在猜测着其他会不会拿自己当替罪羊。就当这个时候,唐枫终于又开口了:“各位大人,不知你们以为本官的想法如何?只要再找出一个足够分量的人来和毕巡抚他们一道担此罪,你们就可以胁从和迫于无奈的理由暂时躲过去了。”

沉默了好一阵后,才有人小心地道:“大人能为下官等着想,着实让我们感激,这也确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只是不知道大人想要什么人来顶这个罪呢?”他的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唐枫,他们这才想到这个人选可不是自己这些人说了算的,那还得看唐枫啊。现在只要唐钦差指着一个人:“就是你了!”想必其他人都会随声附和的。大家都在猜测着这个人是谁,同时在想着自己是否一向对钦差恭敬,给他的那点孝敬是否足够。

唐枫的面上依旧带着微笑,慢慢地夹起一筷菜放进口中咀嚼了两下咽了之后才慢慢地道:“你们怎么到现在还看不出来?今日什么人没有到场,那就是最好的人选了,而论起身份来,他也比你们都要高,足够有说服力说他是主犯之一了。”

众人先是一阵轻松,然后就知道了他所指的是什么人了。今天没有到场的属于山东的官员只有两个,孟清国既然是白莲教的奸细,自然不可能再让他做什么罪魁祸首了,那么剩下的那人就呼之欲出了——何必昌。

“论起官阶,他确是比我们这里所有人都要高,论大权也是仅次于巡抚的布政使,若是把一切的罪责都推在他的身上,的确是说的过去的。”许多人都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但是一直以来这里的人都以何必昌马首是瞻,一下子要将他给推出来顶罪,似乎还真的没有这么大的勇气。而且他们也知道这个何必昌可是知道所有事情的人,若真要他顶罪,万一他一疯起来将大家都拖下水的话,可就完了。

“一个个的既不想担责任,又怕这怕那的,这样的人如何能成大事?”唐枫心里充满了鄙夷,但是为了自己的想法能够得以施行,他却不得不继续开导他们:“巡抚乃是一省的官长,他是罪魁之一自然不错,但若是布政使没有站在他那边的话,巡抚恐怕也不可能做成许多事情吧?所以由他来担下第二责任也是很应该的。

“我也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事情,如果本官可以肯定他不会将一切上报朝廷,不知各位大人还敢不敢这么做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大家当然是乐得让人背黑锅了,所以这些人都纷纷点头道:“一切只听唐大人你的吩咐。”唐枫见终于说动了他们,心里也暗自得意,可他却依然严肃地道:“不过此事兹事体大,你们可万不能泄露了出去,不然,你们自己的前程可就全完了。”

“我等自然以大人你马首是瞻,不敢让那人知道此事!”众人信誓旦旦地说道,同时相互间看了一眼,充满了怀疑之色。这正是唐枫所要的局面,因为这件事情,这些人之间就已经埋下了不信任的种子,那山东济南的官场就不会再是铁板一块,想要彻底地欺上瞒下是全无可能了。

将这些人都打发走了之后,唐枫才慢慢地走到了临近酒席处的一间房子前,对守在那的人说道:“开门吧。”门一开,唐枫就看到了一双愤怒、绝望的眼睛,那双眼睛的主人居然就是唐枫刚刚还在提到的那个布政使何大人了。

此时勒在他嘴上的布条也在唐枫示意之下被取了下来,他恨恨地看着唐枫,用嘶哑的声音道:“唐大人,我何某人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你为何要用如此毒计来陷害我?”

唐枫坐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笑着道:“你并没有在哪里得罪本官,甚至还对我百般的奉承和巴结,我和你没有私人的恩怨!”

“那你还用这法子来坑我?把我坑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吗?”何必昌简直难以相信地说道。唐枫脸上的笑容一收:“我和你没有私愤,却有公仇!若不是你这样的人在山东做下一桩桩的罪事,山东会变成这个样子吗?若不能将你等样人绳之以法的话,这天这地,那些死去的百姓都不会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