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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至于,建德方面也传了消息回来,说是杭州府已经说动了当地的富商,由他们先垫钱买下了粮食,再将粮食借与建德的百姓。待到来年收获之后,再将这欠下的粮食以现银还上。当然,这也是要算利息的。虽然有些不公,却也是没有办法里的办法了。”

“原来如此。既然官家无法拿出充足的粮食,由商人来做事倒也是一件好事。大人,这其中可有很大的利润吗?不然那些商人怎么肯这么做呢?”

“是有很大的利润,借与百姓的粮食就很多,那利息就不少了,何况这利润是不收任何税的,对商人来说这既是赚了银子,又卖了面子给官府,可以说是双赢了。”唐枫随即又道:“还有建德的百姓也能够活下来,这应该算是三赢才是。”

张泰点了点头,随即一呆道:“大人,我们不是在查这次建德水患的真正原因吗,卑职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对不对。既然这么做的利润很是丰厚,会不会是某些商人暗中与某个手握大权的官员勾结在了一起,为了赚这一笔才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唐枫闻言一怔,他倒确是没有往这里去想。在他的意识观念里,这人的性命比之钱财可要重要的多了,但在张泰这么一说之后,他觉着这的确是很有可能的。现在毕竟是明朝,有人为了发财将人命视为草芥也是很可能的,即便是二十一世纪,那发灾难财的人也有的是,比如那个什么十字会,不就是将别人捐给灾区的钱拿来包二奶了吗?想到这里,他猛地抬起了头来:“张泰你的所言很对,这的确是一条线索。之前我们总是将目光锁定在熊灿这个县令的身上显然是有些太片面了,看来我们要多考虑下其他原因。你这一次还真是立了大功。”

“呵呵,大人太夸奖卑职了。”张泰忙谦让地笑道,“卑职也就随口一说而已。”

“随口一说有时候比深思熟虑的效果更大。”唐枫赞许地冲他一笑,然后吩咐道:“让在建德的人看紧了那里的情况,看看将粮食送去那里的究竟是些什么人。什么人占了大头,那就是最有可能是这次建德水灾的推手之一。”他知道以商人的胆子和手段还做不出这么大的事情来,更不可能调动得了官兵,所以才会说他们是之一。

“是,卑职这就给那里的兄弟下令去。”张泰忙应道,既然这个主意是他提出来的,他自然要全力去沿着这条线索去查了。

有了调查的方向,而且这时候的建德的地界上也没什么秘密可言,所以在两日之后,消息便传了回来。当看完这张纸上的消息后,唐枫的脸色便沉了下去:“张泰,看来真让你说中了,这次的事情很有可能是这个叫丁伴程在后面做了手脚。”

“真是这样?”张泰有些兴奋地拿过了纸看了几行,脸色也有些阴沉了下来。

“真是好大的手笔啊,三十万石粮食,他居然以一人之力就给办了下来,这摆明了就是一笔暴利啊。不过这不是最关键的,关键的是他给粮的方式,居然不是借而是换,居然要百姓们拿手里的地从他那里换粮食,这明显是在趁火打劫了!”唐枫寒声道。

“大人,此人十有八九和这次建德的水患脱不了干系了。”张泰在看完之后也说道:“只不过十多日工夫,他一个绸缎商就能拿出三十万石的粮食,若说他不是早有预谋,谁都无法相信。只是他要那么些地做什么呢?为了这些地,他居然害得这么多人家破人亡,他难道心里不会有愧吗?”

“商人只是求利,手段对他们来说根本无分对错。”唐枫想到了马克思说过的一段话:“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它就保证被到处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虽然这里说的是资本家,但也同样可以适用于这个时代的商人。这一次这个丁伴程只怕能赚上十倍的利润吧,那害死几百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张泰想了半晌才有些明白了唐枫的话,他的眼中满是愤怒:“大人,我们断不能让这人的奸计得逞,不能让这些百姓成为他赚银子的牺牲品!”虽然他作为锦衣卫看惯了生死,但对如此冷酷无情的手段还是无法忍受的,因为他心里还保留着一些良知,这也是唐枫将他们带在身边,委以种种重任的原因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