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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达将军,那就拜托了。”贾似道抿着嘴,将目光转向长江,看着江水陷入沉思。而贾似道对高达所说之话看似客套或者笼络,其实是发自内心,因为在昨天晚上的遭遇战中,贾似道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弱点——严重缺乏指挥大军团做战的经验,昨夜的战斗中,贾似道并没有发出什么有决定意义的指挥命令,靠的全是宋军擅长的水战能力,这才打退了蒙古进攻。这样的事情在规模比较小的遭遇战也许还行得通,可到了大兵团决战时就不行了。对于这种情况,贾似道心中正在蕴量一个决定,一个让宋蒙两军都大吃一惊的决定……

……

天色全明的时候,宋军船队终于全部停靠到了长江南岸,已经一天两夜没睡又经历了两场大战的宋军已经是疲惫不堪,大部分士兵刚靠岸就倒在甲板上呼呼大睡,步兵则是可怜巴巴的看着统兵将军,期盼解散回营休息。还好同样疲惫不堪的贾似道也明白士兵的心情,刚下船就命令道:“昨夜参加战斗的军队全部回营休息,没有参加战斗的队伍接替岗位,务必严防北岸的鞑子偷袭。”

“好啊!”命令传达下去后,宋兵队伍中立即爆发出一阵欢呼,争先恐后的奔回大营,钻进大营蒙头大睡。苦命的将领们则还要执行安排伤兵接受治疗,关押战斗中抓获俘虏的任务,而贾似道也没机会休息,回营后仅是叫亲兵端来一壶浓茶提神,便向韩震和宋京等留守将领军官径直问道:“韩震,宋京,刚才就看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交头接耳,有什么事吗?还有,本相看到我军大营中有打斗厮杀的痕迹,发生什么事了?”

“恩相,我们对不起你。”欠韩震人情的宋京站出来,战战兢兢的说道:“昨天晚上战斗开始以后,蒙古使节团的阿合马和察必郡主一行人在叛徒的接应下,乘乱逃出了大营,还杀死杀伤了我军士兵两百余人。”

“你们是怎么搞的?”贾似道大怒,拍着桌子咆哮道:“本来两国相争,不斩来使,阿合马和察必想走就让他们走,怎么还弄出了叛徒?阿合马他们加起来才三十来个人,你们几万人,怎么还让他们杀死杀伤了我们这么多人?”

“下官该死。”韩震和宋京等留守将领从没见过贾似道发这么大的火,吓得全部跪下,宋京颤声说道:“恩相,我们上当了,阿合马他们带来那些随从,全都是怯薛改扮的。而且在子时、算时间就是在蒙古鞑子从长江北岸出发的时候,他们突然发难,偷袭恩相你的寝帐!一个叛徒统领借口保护你,也参与他们的行动,后来他们发现恩相你的寝帐是空的,同时又听到了长江上的喊杀声,这才明白恩相你又去偷袭蒙古鞑子了,他们就又杀出了我军大营,逃上了在二十里外江面上接应他们的蒙古战船,那个叛徒统领也跟着逃了过去。”

“他们有没有拿到手雷?那个叛徒有没有带手雷过江?”贾似道吓得脸色煞白,赶紧问道。军器官翁应龙膝行上前,磕头道:“恩相放心,那个叛徒没拿到手雷,按恩相你的吩咐,工房里制造的手雷每一枚都有记录,由末将亲自保管查验。末将再三清点过,一枚没少。”

“真的?你肯定?”贾似道对自己手下这批走狗还是蛮了解的——所以对他们绝对不放心。翁应龙磕头道:“末将愿以人头担保,手雷绝对没丢。那个叛徒统领昨天傍晚时是找过末将,还拿了五十两银子贿赂末将,想从末将这里要几枚手雷说是战场上保命用,但末将谨记着恩相你的再三叮嘱,没敢答应他,也没收他的银子。恩相如果还不信,尽可以叫库官和工匠带来帐本,三头对案,末将如果说谎,愿受千刀万剐之刑!”

“没有那就好。”贾似道相信翁应龙不敢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这才点头说道:“不是本相不相信你,只是那手雷是我军克制鞑子的唯一利器,本相不得不小心。你不是拒收了那个统领五十两银子贿赂吗?本相赏你一百两银子,奖励你的尽职尽责!今后没有本相的命令,如果再有人想从你那里拿到手雷,不管是谁,马上把他绑了带来见本相!”

“谢恩相赏赐,恩相的教导,末将一定铭记在心,谢恩相。”瓮应龙大喜过望,忙给贾似道磕头谢恩,欢天喜地的退到一边。贾似道这才又转向宋京问道:“宋京,刚才你说蒙古使节团的随从是什么怯薛改扮的?怯薛是什么东西?难道这就是蒙古使节能杀出我军包围的原因?”

“恩相明鉴,怯薛乃是蒙古军队里精锐中的精锐,个个能以一当十,全名叫四怯薛番直宿卫,又称也客豁勒——翻译成汉话,叫大中军。”宋京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些怯薛全是由蒙古功臣权贵后代中选拔抽取,从三岁开始就接受骑射武艺和军队训练,还要训练杀人术。”

“三岁就杀人?”贾似道惊讶的插话问道。宋京答道:“不错,为了给小怯薛练胆子,在加入幼年怯薛训练队时,那些小怯薛都必须杀一个被绑住的人,并且挖出被杀者的心肝练胆,其后每个月都是如此。”贾似道白皙的脸皮上有些发青,骂道:“狗鞑子,简直禽兽不如,难怪他忽必烈自称杀了上千万汉人。”满帐宋军将领一起点头,附和贾似道的观点。

“恩相明鉴,蒙古鞑子确实都是些茹毛饮血的禽兽。”宋京接着说道:“平时里,怯薛是由蒙古四大将的后代直接领导,专职保卫蒙古汗廷的安全,只有到了关键时刻才冲锋陷阵,精锐无比。这一次忽必烈派他们改扮成普通随从混入我军内部,在我们军营内部突然发难,我们就难以招架了,加上有叛徒接应,我军措手不及下就吃了大亏,被他们杀死杀伤多人,又逃出了我军大营——不过我军也消灭了八名怯薛和阿合马的其他随从。”说罢,宋京又磕头哀求道:“下官无能,但那些怯薛实在太厉害了,请恩相原谅。”

“丞相,宋大人没有骗你,末将和那些怯薛交过手,知道他们有多厉害——简直厉害得不象人!”邛应站出来给宋京做证,“他们尤其擅长在战场上乱中取利,末将还听说,张胜将军就是在战场上被他们刺杀的。昨天晚上他们发动突袭,又有叛徒接应,我们是很难招架。”

“这么说,这些怯薛就是蒙古的特种部队了。看来,我军也有组建特种部队的必要。”贾似道沉思着喃喃道。宋京和邛应等人一楞,一起问道:“丞相,什么是特种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