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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也是死在赵葵手里,难道我也和大宋有不共戴天之仇吗?”李璮一句话噎得王文统直翻白眼,找不出一句话来回答。李璮又放下信问道:“岳父。你认为小婿如果此刻去攻济南,能有几分胜算?”

王文统没有立即回答,盘算了许久才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的说道:“大都督如果此刻去取济南,只要用兵得法,胜算应该很大——但是,济南西面的博州和大名府敌情不明,南面泰安的严忠济也是个反复无常地卑鄙小人,不太靠得住。所以老夫担心,把济南吃下去容易,拉不出来就麻烦了。”

“岳父老谋深算。小婿素来佩服——但这一次。岳父你失算了。”李璮从暗屉中取出一叠书信,摇晃着得意洋洋的说道:“岳父请看。这里面有泰安府万户严忠济和大名府的万户梁仲写给小婿的书信,他们在信中已经暗示只要小婿举事,他们马上起兵响应,梁仲的控制地正好卡在郭侃的粮道上,郭侃即便提兵来犯,梁仲也可以轻松切断他的粮道,让他不战自乱。”

王文统默默无语——李璮现在已经是利欲熏心,王文统就算再怎么说李璮也听不进去了。不过王文统还有一个办法,又劝道:“大都督,也许情况真的很乐观,但益都民寡田薄,军粮最容易出现乱子。在贾少傅给出准确答复之前,我们还是耐心等待地好——算路程,贾少傅的消息最多再有十二天就可以送到益都了。”

“这十二天可真难熬啊。”李璮长叹一声,眼睛又盯到了地图上的济南府,口水不知不觉流出嘴角……

事情很是出乎王文统的预料,七天之后,大都忽然又有使臣到来,并且带来忽必烈的所谓圣旨,加封王文统为中书省平章政事的从一品高官,加封李璮地儿子李彦简为正三品的治书侍御史,即日赴大都上任。李璮一听急了,知道忽必烈这又是向他要人质,自己如果不同意就等于是谋反,忽必烈只怕会立即动手。恰在这时,李璮在临安的情报网用信鸽辗转送来了一个消息……

“贾少傅向淮东增兵了?还是曹世雄亲自率领的骑兵?!”李璮大喜过望,激动得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这回王文统也有些糊涂,喃喃道:“贾少傅在这个时候向淮东增兵是什么意思?难道贾少傅真觉得现在是动手的最好机会?”

“不光是临安那边有动作,两淮也动起来了。”李璮的伯父李禄激动的说道:“李庭芝的军队在向涟水集结,杜庶的军队也有动作,主力在濠州附近频频活动(杜庶:我是在练兵好不好?濠州河湾有一个回水处,是天然地水军练兵场懂不懂?),而且贾少傅地心腹廖莹中也已经在赶往沭阳的途中,看来这一次贾少傅要来真地了。”

“动手!”李璮大喝一声,“传檄中原各路,我李璮正式起兵反蒙归宋!让中原汉人诸侯起兵响应,驱逐鞑虏,光复汉家江山!”

“大都督,鞑子派来的使者怎么办?”李禄激动的问道。李璮大手一挥,大喝道:“抓起来祭旗,全军即日开拔,攻占济南!”

第三卷 襄阳血 第十一章 上屋抽梯

公元一二六二年,宋景定三年、蒙古忽必烈汗中统三年三月初五,蒙古军山东东路行路总管兼江淮大都督李璮心怀故国,毅然决定易帜归宋,打出大宋旗号公然反叛忽必烈,掀起了历史上著名的李璮叛蒙事件的序幕。时隔一百三十五年后,大宋的朱紫大旗再一次在山东重镇益都上空飘荡,在大宋旗帜下,蒙古使者的颈中鲜血泼洒如画,李璮身着大宋军服,举剑怒吼,“我山东男儿,从此复归大宋!”上万披甲战士同时怒吼,“复归大宋!”

李璮准备叛变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军队里那些忠于蒙古的铁杆汉奸也早被杀的杀赶的赶,扫除一空,再加上宋军这两年与李璮军队良好关系,是以李璮正式举事之时,军队里那些中下级将领一致拥戴。又下令各地尽杀境内蒙古戍军,消弭后患。完成了对军队巩固控制后,李璮第一件事是遣使至临安上书宋理宗,正式向宋理宗称臣;第二件事则是传檄天下,号召中原世侯与自己一起叛蒙归宋;第三件事,便是李璮留二伯李禄与儿子李彦简守益都老巢、亲自率领主力去攻打山东第一重镇济南了。

军歌嘹亮,旄旗招展,黑压压的李璮军队伍沿着官道铺天盖地的向济南涌去,这一支李璮的主力军队从旗帜到士兵盔甲再到鞋袜,无不是正宗的大宋军队标准装备,可见李璮对叛蒙归宋的蓄谋之久。而沿途所过州县无力抵抗,无不是望风而降。更加助长了李璮志在必得地决心与对获得胜利的信心。而李璮的岳父王文统则忧心忡忡,一再劝告李璮放慢进兵速度,不可过于孤军深入。

“大都督,我们到了前面的章丘,暂时停止行军进行休整如何?”三月十一清晨,李璮军主力即将抵达济南东面的最后一个城池章丘时,王文统再一次向李璮劝告道。李璮斜着眼睛向王文统问道:“岳父。你怎么又来了?我们才走多远就要休整?过了章丘再走不远就是济南,只要我们用兵得法。今天晚上就能在济南城里过夜,为什么你还要提出休整?亏你还是熟读兵书之人,兵贵神速这点都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