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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官直接派军队去接应?翻山越水去济南接应?”贾老贼有些糊涂,猛然又反应过来,惊叫道:“海路!你的意思是说,本官派水军从海路北上,到山东东面的海面接应李璮?!”

“少傅高明。”刘秉恕鼓掌,又取来北方地图,指着地图解释道:“少傅请看。济南到益都之间有官道可通。并且没有河流山脉阻碍,正是骑兵的用武之地。只要曹世雄用兵得当,突入包围救走李璮等人并不困难。尔后一路向东,正是李璮的地盘山东东路,曹世雄在这一带很容易就能获得粮草补给,眼下正值盛夏,战马草料也不成问题;而且益都仍然在李璮儿子手里,曹世雄在那里可以获得喘息之机,再然后兵分两路,一路走陆路向南出发,转移鞑子注意力,重要人物则可在曹世雄军的掩护下向东出发,走平坦的官道直接抵达胶州湾,只要上了船,忽必烈就算能耐再大,也拿大宋骑兵和李璮他们毫无办法了。”

对着地图盘算良久,贾老贼终于一鼓掌,欢喜道:“妙计,就这么办!出兵走海路可以直接从临安出发,本官可以就近在临安调动船只和军队,省去无数关节麻烦。不过海陆联合做战对配合要求十分严格,尤其是时间上的配合更要注意,快去把熟悉海洋地水军将领传来,仔细制订一个详细的海陆作战计划。”

……

大概是兄弟俩心灵相通,刘秉恕在给贾老贼献计不久后,在一次蒙古军队的高层会议上,针对李璮军困守济南迟迟不能剿灭的情况,子聪也给忽必烈出起了馊主意。子聪先向忽必烈提醒道:“大汗,济南的战事不能再拖了,必须速战速决!李璮逆贼有贾老贼给他援助粮草,这一次出征济南粮草携带充足,再加上济南城民间也有部分粮草储备,李璮在济南坚守数月不成问题。拖延日久,李璮可能被宋人救走不说,我军调集十七路世侯,总兵力接近二十万,每天消耗的粮草数目十分庞大,再拖下去,我军即便全胜也将得不偿失!”

忽必烈瞪了子聪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这道理朕当然懂,可问题是。济南是山东重镇,城高壕深,短时间里攻不破,朕也无可奈何。”旁边姚枢乘机落井下石,拈须微笑道:“子聪大师如此说,看来是有破城良策了,何不说出来让大家学习学习——难道大师还想象以前一样。待到我等不在之时向大汗单独献计,以免泄露机密?”

“嘿嘿嘿……”忽必烈麾下地一干文武都冷笑起来——没办法。谁叫子聪以前实在太爱抢风头和功劳了,忽必烈用他的计谋战无不胜时自然没人招惹他,现在忽必烈对他不再信任,甚至还在怀疑他的忠诚,以前被子聪踩在脚下的人就开始反击了。脸皮练出来了的子聪则仿若不觉,只是合掌微笑道:“妙计不敢当,其实也简单。网开一面,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忽必烈多少来了点兴趣,点头说道:“说来听听,怎么引蛇出洞?”

“大汗请看。”子聪站到议事厅正中的巨大沙盘旁,指着济南附近的地形介绍道:“济南已经被我军三面合围,北面是黄河旧道难以渡河,李璮绝对不会走这条路……”

“北是大汗地重兵所在,李璮除非找死才会走这条路突围。子聪大师何必罗嗦?”以前也吃了子聪不少亏的郝经阴阴插话道。子聪瞟了郝经一眼,又见忽必烈不说话,只得叹气道:“那好吧,长话短说,小僧认为李璮走北走西突围都不可能,最有可能地是东面与南面。东面是李璮地老窝,且有李禄叛贼占据益都,绝对不能让他走东面。而李璮被困城中消息断绝,并不知道邳州张邦直逆贼已经就擒的消息,所以我军在南面网开一面,让李璮觉得有机可乘可以向南突围与张邦直联成一线,就可以把他诱出济南……”

“把李璮逆贼诱出济南?然后怎么办?”这回换窦默打断子聪了。子聪苦笑答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在无可依守地野战中将李璮逆贼主力消灭,李璮逆贼的骑兵不多,野战必不是我军对手。而且李璮军中有不少是大汗的鄂州旧部,把他们困在城中消灭未免可惜。把他们放出城来。在野战中击溃李璮逆贼主力,再招降他们就十分容易了。”

子聪的计策和以前一样地毒辣。忽必烈不禁微微点头,有些心动。姚枢等人却不肯再给子聪东山再起的机会,姚枢首先提出质疑道:“野战也许是能击溃李璮逆贼主力,但是让李璮贼首跑了怎么办?李璮逆贼在山东东路尚有不少残余势力,如果让他跑回老巢整兵再战,我军岂不是又要耗费钱粮兵卒继续与他作战?”

“不可能!”子聪断然否定,挥手道:“李璮不是笨蛋,他就算跑回老巢,就他手里那点力量也守不住益都,他只有南下临沂、沭阳,背靠宋人苟延残喘一条路可走。而且在他南下途中,我军又有一次机会将他包围剿灭。”

“如果又让他跑了怎么办?那朕的颜面威信何存?”忽必烈冷哼起来,“举兵叛逆,朕仍不能将他斩首是众,不是等于告诉天下人——背叛了朕的逆贼可以不用死?”

子聪无言可对,本想劝说忽必烈控制中原比威信稍受打击更重要,那边窦默又来墙倒众人推,冷笑道:“子聪大师,如果放任李璮逆贼南下,那么战事蔓延,山东一带又将象前年的南京路一样战火纷飞,千里难见人烟,当地的农田生产也将破坏殆尽,一场大的饥荒在所难免。难道子聪大师还想再让大汗去求一次贾老贼,用宝贵的战马交换贾老贼地廉价麦子吗?”说到这,窦默又微笑着更正一句,“不对,应该是换大米。贾老贼对宋国麦面交易课以重税,走私麦面的抓到一个杀一个,商人不敢卖麦改卖米,种麦的土地已经很少了。”

“此计万不可行。”郝经更是危言耸听,“野外追击战变数极大,如果我军追击堵截不利,让李璮逃到南方与宋人连成一片,我军正与宋人停战,到时候打又不是,不打也不是,那才叫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