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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老贼拖延谈判,这是什么意思?”张德辉心中一凛,又试探道:“少傅不必担心,其实北方的冬天并没有你想象中那般寒冷,再说既然是礼送少傅地公子返回临安,大汗自然会安排最好地暖车和最好的侍女送小公子回来,在路上绝对冻不着。再说小使这一次是秘密而来,在临安也不方便长住,还是赶快完成使命返回大都地好。”

“张大人你太着急了。”贾老贼愁眉苦脸的说道:“张大人有所不知,这马上就过年了,本官成天忙着布置新年庆典,实在没时间与大人达成谈判——这样吧,张大人一行在临安的一应花消零用,都由本官掏钱报销,这总可以了吧?还有,张大人如果寂寞的话,本官可以买两个漂亮姑娘送过去服侍,要是张大人喜欢,将来带回大都也没问题。”

出了名无利不起早的铁公鸡贾老贼忽然变得这么大方,给张德辉又是送银子又是送女人,张德辉心中疑惑更甚。张德辉正要再试探贾老贼的态度时,外面忽然脚步声响,接着红梅阁的大门被人粗鲁的踢开,一名红衣少女带着一阵香风冲了进来,这年约十五六岁的红衣少女容貌生得甚美,虽还有些稚气却已是明媚动人,身材更是发育得异常成熟,完全称得上天使脸蛋魔鬼身材,冲到贾老贼面前操着略带生硬的汉语脆生生的吼道:“少傅,我堂叔的人又来了,问你什么时候去襄阳?叫你快一些,最好是赶在过年以前……”

“唔……”那少女的话还没说完,贾老贼的手已经飞快捂住了她的小嘴。张德辉城府甚深,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狂吼起来,“南必!察必皇后的侄女南必!她的堂叔弘吉剌·塔奴是阿里不哥的重臣!贾老贼竟然要亲自去襄阳!”

第三卷 襄阳血 第二十七章 骗死你丫的

尽管已经将近四年没有见到南必,可张德辉还是从脸形和动作举止上认出——眼前这个已经出落得如花似玉的红衣少女,就是背叛了忽必烈的蒙古官员中品级最高的弘吉剌仙童之女、忽必烈皇后察必的亲侄女,南必!可贾老贼却显然不知道这点,竟然还一边捂住南必的小嘴,一边向张德辉微笑解释道:“让张大人见笑了,此女姓吕名兰,是京湖路制置使吕文德的侄女,她的堂叔吕文德一直邀请本官去襄阳一游,可本官那来的时间?虽然再三推辞,但这个小丫头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本官去襄阳游玩,既粗鲁又无礼,闹出了笑话。”

“呵呵,少傅不必客气,将门虎女,自然与众不同。”张德辉微笑,一副见怪不怪并兼从来没有见过南必的模样。而贾老贼仔细观察张德辉神色,直到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贾老贼这才一边使着眼色一边松开南必,打着哈哈说道:“吕兰,你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本官正在见来自‘蒙古’的客人,你冲进来打什么岔?还不快向张大人道歉?”

南必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先看看微笑不止的张德辉,又看看正在杀鸡抹脖子使眼色的贾老贼,然后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这才学着汉家女子那样向张德辉行汉礼,娇滴滴的说道:“小女不知张大人在此,多有得罪,还望张大人原谅。张大人他日若是有空,请到襄阳小女家中一坐。敝家上下倒履而迎。”

“小蒙奸,在宋人的国家里住了几年,连语气动作都快变宋人了。”张德辉嘴上客气答应,心中冷笑,很是为蒙古人中有弘吉剌仙童父女这样地人而感到鄙夷。那边贾老贼却松了口气,连连向南必使着眼色喝道:“还不快出气?告诉你堂叔吕文德派来的人,本官没时间去襄阳。等过几年临安的局势稳定下来,本官再抽时间去襄阳看看。还有顺便带句话给吕文德。对到鹿门山边市的蒙古商人要尽量照顾,不能歧视,过年的时候组织在当地经商的蒙古人过一个详和的新年,吕文德他也得抽空去看望那些蒙古商人,明白了吗?”

“明白了,那我走了。”南必哼哼着答应,又向张德辉行个礼便飞快地跑了出去——在房门被贾老贼的亲兵关闭之前。张德辉却猛然瞟见红梅阁地庭院门口有几个高眉深目的色目人晃动。贾老贼赶紧转移话题,“张大人,你也看到了,吕文德是本官的老部下兼老朋友,想要本官去他家中一游本官都没时间,可见本官忙到了什么地步?这样吧,麻烦张大人先给忽必烈大汗送一封信,让他稍微等上一等。等本官忙过了这阵子,一定尽快与张大人达成谈判。当然了,本官的犬子在大都的一应花消,本官都会自掏腰包负责到底的。”

“贾少傅,你可太让我为难了。”张德辉故作迟疑为难状。贾老贼忙上去拍张德辉的肩膀,亲热地连连道歉道:“张大人。实在抱歉,本官的公务确实太繁忙了,你的事情只能稍微耽搁一下。不过你放心,本官已经下令李庭芝的军队撤除了对虹县的包围,还让边境的军队都收敛一点,不要再主动挑衅蒙古军队,违者重罚,争取让大宋和蒙古都过一个祥和幸福的新年。”

“贾老贼又想玩一边谈和一边偷袭的老花招了,用假谈判稳住大汗,让大汗掉以轻心。对他地偷袭不做防备!”张德辉背上冷汗淋漓——忽必烈被贾老贼用这一手在鄂州坑了可不只一次两次。忽必烈眼下的战略局势之所以如此被动,就是因为被贾老贼用这一招歼灭了精锐军队。导致军队战斗力严重下降而迟迟难以在与阿里不哥的战事中占据上风。眼下贾老贼又想故技重施,偷袭南京路打通与阿里不哥的联系,忽必烈要是再次上当的话,那后果就难以设想了。

“张大人,张大人,你怎么了?”见张德辉久久不说话,贾老贼只得出言询问。张德辉这才如初梦醒,忙答应道:“既然贾少傅公务如此繁忙,那小使也无可奈何,全由少傅安排。小使仍然暂时住在丁丞相府,少傅要是有时间可以开始谈判,随时可以过来传唤小使。不敢打扰,先告辞了。”

“别急啊,吃过饭再走。”贾老贼故意挽留道。急着回去给忽必烈写信的张德辉那里耽搁宝贵地时间,匆匆谢绝与丁大全离去,贾老贼一直送到红梅阁的庭院门口。看着张德辉急匆匆离去的背影,贾老贼嘴角逐渐流露出得意的奸笑,心知此计已经成功了大半,至少已经让张德辉中计报信。但就在这时候,贾老贼的眼睛忽然被一双带着香味的柔软小手捂住,一个刻意装出沙哑的声音问道:“猜猜我是谁?”

“还能是谁?光闻你身上的香味,就知道你是小南必了。”贾老贼微笑道。南必松开小手嘟哝道:“真没意思,下次不擦天竺香水了。”说罢,南必又抓住贾老贼的胳膊急切问道:“怎么样?我装得象吧?有没有骗过张德辉那个笨蛋?”

“有没有骗过张德辉还不知道,至于你的演技。”贾老贼懒洋洋地说道:“只能算是马马虎虎,勉强没穿帮而已。”南必大怒,在贾老贼胳膊上捏了一把,嘟哝道:“没良心地,好心从扬州赶来帮你骗人,连一句夸奖人家的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