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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好事者笑了:“我就是魏家人,我是魏氏的‘绛(魏绛)’,魏相是我哥,现在魏氏他当家,他马上会来。”

魏家交出的“质”,按战争神圣约定——也就是潜规则——只有两个人有权释放这名“质”。一个是养由基,这名“质”属于他,他释放“质”意味着他承认对方遵守了“偃旗”协定,魏家果然没有一兵一卒出现在后续的战斗中。

另一位有权释放“质”的是本国国君,他释放“质”意思是说:我尊重战争约定,没有强迫退出战斗的人重新回到战场。然而,这种释放不是毫无代价的,这名“质”属于养由基,晋国国君释放了,就必须对养由基做出赔偿——礼貌上要派出使者通知对方一声,并送点小礼物。

国君走过这名“质”时,只稍稍停了一下脚步,没有释放的意思。这意味着:没有养由基的命令,这名“质”只能继续坐在车辕下——除非……

魏相出现了,他一身丧服,肃穆地走到这名“质”前,冲对方鞠躬,后者坐着没有起身,只低头回礼。魏相抽出佩剑,做出“奉剑”动作,对方微笑着挺起胸,魏相再度鞠躬,而后恭敬地将剑刺进对方胸膛。

血流了一地。

魏相的剑似乎刺穿了对方的肺,后者呼噜呼噜地喘着气,脸上带着微笑,自始至终他没有一声呼疼,直至血液流干,倒地。

魏相再度鞠躬,起身下令:“用一辆兵车,五名美姬殉葬。”

魏家的举动告诉别人:养由基的“质”我们没有冒犯,为了解脱他的痛苦,我们埋葬了他,并用丰厚的礼物殉葬。养由基想找他的“质”,那人还在原地,他坚守住了魏氏的信誉,只要养由基在原地挖一下,就可以取回自己的“质”。

几名魏氏私兵走上前来,开始在原地挖坑,另有几位私兵牵着几名女奴走来……赵武不忍心看下去,他连忙迈动脚步,走进国君的帐篷。

国君身边围着一群嬖人,他们轻声笑着,评价着赵武的收获,赵武抬起头来,第一次近距离正面打量这位国君,发现这位国君的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也就是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岁的模样,赵武鞠躬,神情骄傲地向国君“献俘”。

当时,国君身边围着一群嬖人,他们轻声笑着,评价着赵武的收获,赵武抬起头来,第一次近距离正面打量这位国君,发现这位国君的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也就是二十多岁。

“很好,武子敢于单身追敌,竟显我晋国之勇,真不错啊,俘虏三千二百一十一人,我收下了。武子,我军明日启程,你才回来,辛苦了,请休息一下吧”,晋国国君微笑的夸奖了赵武一番,而后起身,在一群嬖人的簇拥下走入帐后。

“完了?这就完了?”,赵武孤零零的站在国君的军帐中央,不由自主的脱口大声问:“我的一个标准师啊?”

长鱼矫走在最后,他同情地看了赵武一眼,轻轻的摇了摇头,但他没有开口,反而立刻追逐国君而去。

赵武站在原地发了半天呆,左右也没有一个过来安慰他的人,他疑惑的走出大帐,站在帐门口准备寻找国君的人,眼角瞥见荀偃在一处军帐口冲他招手,赵武郁闷的走到荀偃身边,不自觉的反问:“这就完了,我献上了一个整编师的战俘,国君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