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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绛笑着指点赵武:“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保证,俘虏已经分到了武士手里,我们在收回来,那么得罪的就不是一个武士,而是武士全体,你向他保证,收容回来归还郑国,郑国人能相信吗?还不如我向他说明情况,却不保证归还可信。”

赵武反驳:“我只保证归还,可从开没说什么时候归还,战利品已经分到了武士手中,我的武士分布的零零星星,统计起来很麻烦的,自然需要一段时间详细清查。”

魏绛斜着眼睛问:“你打算用多长时间清查完毕?”

赵武回答:“田苏估计,大约需要一百年。”

魏绛大笑:“武子笑起来纯真而质朴,心思一点不厚道。”

两人正说着,宋国左师向戎跑了过来,懊恼的抱怨:“武子,悔不该不听你的话啊,我营中没有送回国的俘虏,都被郑国人要了回去,这趟出征,我宋国算是所获甚微。”

鲁军统帅孟献子也跑了进来,抱怨:“你们宋国路途近,好歹还算送回去一部分俘虏,我们鲁国才亏呢,俘虏一个没送,被郑国人连锅端了……唉,我们原本打算带着那些战利品回国的,现在可以算是两手空空荡荡。”

魏绛劝解:“其实你们两国也不能算亏,我们晋国出兵是为了替你们两国出气,郑国一旦稳定下来,你们两国的南方边境算是稳定了,光因此节省的军费开支,就足以抵偿两位了。”

春秋人思想简单,魏绛如此一劝解,两国统帅静下心来,孟献子首先坐到桌案边,说:“不错,和平到来了,和平比什么都珍贵,从此之后,我们鲁国的南线稳定了,可以安心发展了。”

宋国左师向戎伸鼻子嗅了嗅烤肉的香气,也心满意足的坐在桌案边,说:“从鄢陵之战至今,大概有十五年了吧,谁能想到这次争霸战持续了十五年,终于尘埃落定,和平了。”

魏绛喝了口酒,若有所思:“和平到不至于,不过今后的战争不会这么激烈——现在我们终于腾出手来,惩罚西线的秦国,教训不逊的齐国,彻底替鲁国解决麻烦……战争,远远没有结束。”

田苏悄悄地走进来,听了魏绛后半句话,他插嘴补充:“没错,这是个乱世,别指望晋人能停止战斗,我们已经战斗了两百年,从来不曾停止磨剑霍霍。目前,楚国只是无力争霸而已,可他并没有给我们纳征,并没有承认我们的霸权,战争还没有结束,也许,后面的战争会更惨烈。”

郑国人这次终于塌塌实实投入晋国阵营,为表诚意,他们向晋悼公进献师悝、师触、师蠲三名乐师,广车(冲锋战车)、軘车(防守战车,与广车配为一套)各15乘,另有普通兵车100百乘,歌钟两架及其配套的镈、磐,舞女(女乐)二佾(一佾为一列,八人)。

这次“入盟”彻底击倒了子孔,子孔送走了晋军,向国君告罪:“下臣有罪啊,是下臣执行的政策不力,使郑国连续遭到惩罚,如今郑国受了这么大的侮辱,我作为执政如果一点不受惩罚,无法向国内百姓交代,请君上容许我辞职。”

郑国国内自然要有一番争相承担责任,稍后,子孔辞职,不久病逝。

这次“入盟”的连锁反应继续发酵,在南方,楚王羞愧难当,抑郁成病。病重时,他召集群臣说道:“不谷(楚国国王的自称)无德,十岁的时候父王(庄王)就去世了,幼年就成为国君,还没有来得及接受师保(教育太子的官)的教诲,而享受了过多的娇宠,因此没有德行,让国家的军队在鄢陵战败(在前575年,此战共王被晋军射伤一目),让楚国蒙受了耻辱,让群臣忧心操劳。

我的罪过太深重了。如果托诸位的福,我能顺利地入土为安,在宗庙中陪伴楚国先王,那么请将我的谥号定为‘灵’或者‘厉’(均为恶谥)——你们随便选择一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