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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荡左顾右盼,回答:“大王,晋国国内类似这样石头制作的堡垒城市也不多,比如新田城就还是一座土城。我记得新智过去也不是这样的,养城过去很穷困,其余两县也差不多……哦,我想起来了,新田南郊的情景,与这里十分类似。

新田南郊有赵武的府邸,他的府邸就是一座石头制成的‘武城(军事堡垒)’,据说这座武城修建好后,南郊新搬来的贵族都把自家宅院修建的与赵府相仿,而南郊旧贵族也开始改建自己房屋。

没错,街道都是青石板铺路,路两边是阴沟,便于雨季流淌雨水,围绕府院的不单纯是院墙,而是墙楼——向墙壁一样的楼房,平常可以存放日常物品,也可以当做守兵住宅。它临街的一面开着小窗户,战时可以从屋内、从窗户口攻击攀爬的敌军……”

子荡仰望了一下屋顶,继续说:“屋顶是士卒集结的平台,常常安装着巨型投石车、床弩。相距进的屋子,屋顶还安装着悬桥,平常收起来,战时连通,可以调兵往来,攻击在街道上行进的士兵。”

楚灵公张了张嘴,马上想到智盈这么做,防范的是谁。他阴下脸来:“寡人很是喜欢这座城市,这三县之地本来就是寡人的土地,寡人很想以主人的姿态巡游在这座城市,令尹可有办法?”

子荡默然不语。

楚灵公转向伯州犁:“晋国的城市都是这样吗?”

伯州犁拱手:“我离开晋国早,赵氏复起不久我便被迫逃亡。在此之前,我倒是隐约听说赵武子重修赵城,把赵城修建的坚不可摧——不过,人修建的城市,人便能摧毁它。人世间,坚固的不是城市,而是人心。

陈国当初为了加固城墙,导致国人暴乱,他们的国君不得不出逃,以至于如今陈国祭祀灭绝。若当初陈国不压迫国人,把精力与钱财花在安抚百姓身上,陈国何至于灭亡?”

楚灵公没有听懂伯州犁的话,他坚持问:“这本是我的城市,我想知道怎样才能取回它?”

伯州犁沉吟起来,旁边入城的蔡国公孙归生与陈国公子招,听了这话齐齐撇嘴——你可是为了弭兵而来,现在站在人家城门口,想着如何夺取人家的城市……果然楚国没有信用。

马车粼粼,许久,伯州犁回答:“唯有长久围困。”

说罢,伯州犁的目光转向了街道,审视着这座城市。被伯州犁的动作吸引,楚军都开始打量身边的街景。

这座城市的街道是用青石板谱就的,靠近城门口的临街房屋,都砌着高高的墙楼。在大约距地面两人多高的地方,墙楼开着小窗。小窗很小,稍微健壮一点的人都钻不进去。仰望小窗会发觉,砌墙的石块非常粗大厚实,几乎五尺左右,能够让半个人横躺在石梁上。这样厚实的墙壁,用撞木几乎无法撼动。

街道倒是很宽阔,能够容纳四辆战车并驶。如果纯用步卒推进,考虑到左右需留下挥舞兵器的间距,那么一彻可以排列20名士兵……但城门口,临街的一面全是笔直而光滑的墙壁,考虑到这墙壁是巨大的石块,并且头顶有悬桥可以快速从屋顶调兵,那么,这条街就是死亡陷阱,只要在街口随便堆砌点障碍物,拥挤在街道上的士卒躲无可躲,将不得不承受暴雨般的打击。

这座城市是一座血肉磨坊,先不说如何攻进城门,便是攻入城中,在这样的街道上,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代价,楚国还有能力付出这样的代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