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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洪微笑瞧着高拱:“高阁老,您这话可有些犯忌讳。”

裕王脸色一变,刚要陪笑打圆场,惊异的发现高拱双眼瞧着正门方向,微微摇摇头。目光闪烁了一下,急忙将身子扭向了一边,可耳朵却竖起来听着两人的对话。

陈洪脸上依旧浮动着微笑,但声音压低道:“主子万岁爷让咱家来裕王府传旨,是在景王殿下进宫面圣刚离去不久。”

高拱眼神微跳,低声问道:“皇上都和景王说了什么?”

陈洪盯着高拱的虎目,低声道:“景王答应掏三百万两银子给主子修万寿宫,还答应再掏出三百万两银子给那个刚当上福建巡抚的谭论做军费,主子万岁爷对景王是大加褒奖,玉熙宫内父慈子孝,亲情浓浓,咱家现在想起来,都感动的鼻子发酸。”

侧耳偷听的裕王和高拱脸色同时大变,高拱虎目射出两抹惊怒的寒光,低声冷笑道:“景王还真是富可敌国啊竟如此轻松就拿出六百万两银子。”

陈洪瞧着高拱惊怒的神情,扑哧轻笑了一声,裕王和高拱都是一愣,惊疑的看着陈洪。

陈洪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低声道:“要不是景王走了后,主子让咱家来裕王府传旨,咱家也以为,景王虽然掏出了六百万两,心疼的差点没晕死过去,但能如此受主子褒奖赞赏,这笔生意做的还真值,这以后,前途一定是无量的很了。”

裕王脸色煞白,失魂落魄的慢慢转身瞧着陈洪,身子已开始轻微的摇晃起来。高拱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依旧静静地看着王府正门。

陈洪余光瞟了一眼裕王,虽然故作不知,但神情也是微变,不敢再油腔滑调卖弄了,急忙说道:“可当咱家听完主子让咱家传的这三道旨,就有些疑惑不解了,景王掏了六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得到了主子一顿褒奖,嘿嘿,奴才说句不恭敬的话,裕王殿下可是一两银子没掏,可却得了主子万岁爷三道恩旨,这实在是让奴才糊涂了。”

高拱脸色一变,目光剧烈闪烁着,陷入深思。裕王也愣住了,煞白的脸上露出惊疑之色,身子摇晃的幅度小了下来。

陈洪眼神微眯了一下,犹豫了片刻,低声道:“不过咱家在来裕王府的路上,突然想起了一个成祖爷时的典故。”

“不知陈公公想起成祖皇帝时的哪个典故?”高拱从深思中惊醒过来,低声问道。

陈洪嘿嘿低笑道:“其实说起来也怪,咱家也不晓得这典故怎么就莫名的在脑子里闪现。高阁老满腹经纶,一肚子的学问,对成祖爷当初不喜仁宗爷的那段国朝典史知道的烂熟于胸吧,咱家想请教高阁老,既然成祖爷不喜仁宗爷,为何千秋之后还会将大位传给仁宗爷?”

高拱没有说话,但双目灼灼望着正门,露出若有所思之色,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当年成祖皇帝因仁宗皇帝体貌及身子孱弱多病,不喜欢仁宗皇帝,常言子不类父。有心废长立汉王朱高熙。委决不下时,曾问计与文渊阁侍读学士解缙,解缙奏之曰好圣孙……”

高拱的话猛地停住,身子剧烈一震,望着王府正门的虎目爆闪着强烈刺眼的光芒猛地瞪向陈洪,脸上一片狂喜交加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