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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程直截了当:“请谢小姐指点。”

不料谢孜濯伸手掩口,轻轻打了个哈欠,摇头道:“我倦了,请他给你讲吧。”说完,她又转头望向宋阳,清澈目光望向他的眼睛:“请你代劳,谢谢。”

自从到了红瑶城,宋阳算是长见识了,以前从没想到过的,凤凰城赌字号大当家打牌那么烂、一贯雍容高贵的南荣右荃骂人那么狠,再就是平日少言寡语的谢家五小姐,一连串事情说下来,有理有力条理清晰,而且煽动十足,宋阳乐得省心,坐在一旁几乎都没插口过,不料谢孜濯一句‘累了’,就直接把话题扔了过来。

宋阳一时间还有些恍惚,胡乱应了一声,端起茶杯借着喝水的空子整理思路,傅程则一抱拳,对宋阳道:“请问先生如何称呼?”

“他的身份有些复杂,一句两句讲不清楚,”本已懒得再开口的谢孜濯,听到涉及宋阳的话题,又来些精神,笑吟吟地接口:“就说他和大燕最近的那重关系吧,如果景泰见到他的母亲,应该恭恭敬敬地跪下磕头,喊一声姑奶奶。”

瓷娃娃替宋阳吹牛,不过说得也算实情,琥珀算是燕顶的师姑,而景泰则是燕顶的晚辈,这声姑奶奶皇帝喊得不冤枉。

傅程吓了一跳,宋阳则咳嗽了两声,摆着手笑道:“我的身份没什么要紧,将军不必在意,只要明白谢小姐的仇家也是我的死敌,大家都看景泰不顺眼就没问题了。”随即他转回瓷娃娃丢过来的话题:“一是近忧、一是内患、一是远虑,三件事情。”

傅程皱了下眉头,刚才谢孜濯说得明白,‘还有一件事’,到了宋阳这里一下子变成了三件事……宋阳看得懂他的表情,笑得挺轻松:“先听我说完……刘大人雄才大略,有他相助,镇庆发展无虞、将军霸业可期,不过他老人家要一年功夫才能与将军团聚,景泰可没那份闲情逸致去等你,用不了多久大队燕军就会来围剿镇庆。这一年里,镇庆如何自处、自保,此乃近忧。”

这是小孩子都能明白的道理,镇庆营一共就万多人,再怎么精锐,在浩浩大燕面前也只能算是一只小老鼠,想要能人过来帮忙,先得有命去等才行。这事根本不用宋阳来说,傅程已经开始盘算,不再挟持使团,准备尽快撤出死地红瑶、把队伍拉走。

‘近忧’毫无稀奇之处,傅程没什么表示。宋阳不以为意,继续道:“第二重,内患……若我没猜错,将军麾下军马入主红瑶,大部分将士只是依令行事,事前并不晓得他们是跟着自家主官造反了吧。”

傅程点了点头,如实回答:“只有几个真正心腹知道内情。”

“这就是了,凭着将军威严,即便儿郎们了解真相,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异动,可将来呢?身后重重追杀、深山生活艰苦、通境重重围剿、军卒心中暗生怨恨,到那时随时都有哗变可能,内患为百病之首,将军当小心。”

傅程沉沉叹了口气,宋阳不作理会,自顾自地说着下一件事:“第三重‘远虑’,这个……有些言重了,其实既不算远、比起前两件事也算不得‘虑’,就是顺口给讲下来了,我想说的是,待刘大人归来,你凭什么让他帮你?”

第八章 指点

对宋阳说的第三件事‘远虑’,傅程信心十足:“义父两个儿子早夭,我便是他的亲生骨肉,两年前我又得乳儿,已经和义父说好,将其过继于刘家,算是他的真正孙儿、老刘家的香火,不过当时说的是等娃娃稍大些,断了奶再送过去,不料还不等送过去他老人家便出事了……”

傅程也没想到会啰嗦到‘过继’的事情上去,不过他的意思倒是很明白,刘、傅两家亲如一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