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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冷月锋芒,割碎雨水、割碎目光,也割碎了那件凝聚了燕顶大半修为的长袍……

森森月刃,荡漾起的却是迷离如梦的七彩光华,漫天旖旎中,国师下落的身形陡然加快,宋阳甚至看不清敌人究竟有没有被击中,但他能确定:燕顶未死。

这世上最了解月刃机括威力的几个人里,宋阳位列其一,所以在高原上见到这件经过修复的机括、试射来检验威力的时候,他曾微微叹了口气,高木匠的技艺终归还是差了一点。

倒不是机括的威力减弱了,而是在发动时,射出月刃的速度稍稍减弱了一点,完好无损的机括发动时,手指一扣,数百利刃同时呼啸飞去;如今这一件,数百利刃稍有先后时差……当然,能修复到这个程度已经足够强了,只要事先安排得当,也足以一举杀灭燕顶。

但现在哪还有什么‘事先安排’,当风暴降临,埋伏就变成了狭路相逢,大家拼的就是应变与凶猛,而机括这慢下来的霎霎,漏掉的便是一条敌人的性命:

国师袖中射出的是一柄短刀,直直击向机括,短刀命中目标时,机括才刚启动、只射出三四成的月刃。剩下的利刃还未及弹出,机括便被短刀打了个粉碎。

不足半数的月刃,威力减弱许多,何况国师脱袍挡住了自己的身形,月刃能轻松割裂长袍,但也不可避免地减弱了一点点速度……

又是一道大喝,威风响亮,旋即一道贲烈血色炸起,猛地击碎月刃荡起的暧昧,侵略如火迅疾如风的龙雀,宋阳舍弃碎裂机括,抽刀,自上而下追斩强仇!

嘭的一声闷响,燕顶落回地面,双脚着陆后迅速向后滑开,随即宋阳也落下,手中龙雀斜横,雨珠连串敲打刀身,被崩了个粉碎。

咔的一声轻响,燕顶脸上生冷铁面碎裂了,露出了那张永远都在腐烂中愈合的脸孔。

一阵风掠过,燕顶身上的衣衫忽然化作布蝶,四散飘开,但才一飞起就被暴雨打落。

燕顶被花小飞掷起时,从地面至封顶平齐的短短时间里,陈返曾动弦三射;此刻,同样的高度,只是改变了方向,下落途中,宋阳接连五斩!每一刀都是他的全力以赴,都是他的孤注一掷。

燕顶之前受箭创不轻,飞跃途中又躲箭、破月刃,接连施为下丹田中聚起的一口真气已经耗尽,要再战非得缓上一口气不可,就是他缓气的空子里,宋阳送了他五道龙雀。

燕顶仍未死,黑色的鳞皮手套水火不侵、刀剑难伤,即便龙雀也斩之不断,但燕顶也只是免去了刀锋裂身的厄运,龙雀猛斩上附着的巨力,还是硬生生地打进了他的身体。

所以铁面崩裂,衣衫散碎。

一身脓疮与溃烂暴露在雨水中,赤身裸体的燕顶,并无一丝不自在的尴尬,相反他的目光里还带了些趣味,看了看宋阳,又看了看龙雀,竟露出了个笑容,问:“尤离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