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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宣却不坐,反而重新拜倒,冲小周后磕头,然后仰起脸,眼含泪花,声音里带着哽咽:“草民孤零零流亡到唐国,本想回信州认祖,却又想这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当年我祖可是举族出海,留下的旁支极少,这数百年战乱频仍,世事兴废,只恐信州周氏早已凋零殆尽,回去徒增伤感,近乡情怯啊,是以迟迟未去信州,没想到今日在唐国皇宫见到皇后娘娘,竟是我汝阳周氏一族,草民真是惊喜交加,就好比见到久别的姑母亲人一般,不免涕零失态,请娘娘恕草民失礼之罪。”

小周后轻轻的“啊”了一声,显然被周宣煽情的言语感动了,说:“周爱卿身世实在可怜,我汝南周氏自汉唐以来的确不如以前兴盛了,本宫是汝南迁居湖南零澧的支系,却也是外戚凋零,实为可叹啊。”

李坚这时跪下道:“母后,儿臣有一重要之事向母后禀报。”

小周后问:“皇儿有何事?”

李坚道:“儿臣在江州与周宣一见如故,一次登山遇险,是周宣舍身相救,儿臣感其情义,已与他结为兄弟,请母后原谅儿臣不告之罪。”

小周后笑道:“皇儿真是胡闹,你是一国储君,怎好与人结拜兄弟!”

李坚见母后并无愠色,当即说:“儿臣自见到周宣,无端的觉得可亲,却原来是母后一族,千百年前是共一血裔的,这就难怪了,儿臣与周宣虽非兄弟,却情同兄弟,既然母后认为儿臣不该与他结拜,不如就由母后认周宣为侄,这样儿臣也可以表兄事之,情义也可两全,请母后恩准。”

小周后沉吟不答,打量着丹墀下跪着的这个周宣,见他人物轩昂,眉目开朗,毫无猥琐鄙陋之态,而且祖上还是澳国的王族,说出去也不会损她周氏的颜面,最重要的是,皇后娘娘还没有侄子呢,有个人称呼她姑母似乎也不错,当即含笑道:“周爱卿,本宫欲认你为侄,你可愿意?”

周宣大喜,心道:“这还用问吗!”赶紧呜咽道:“周宣孤苦伶仃,今日终于有了周氏亲人,真象是做梦啊,姑母娘娘在上,请受侄儿三拜。”

小周后坦然受之,见周宣高兴得流泪的样子,心下也颇感动,这是娘家侄子啊,温言道:“宣侄,往事不必多想,既在唐国,有姑母在,必要让你快活如意。”

李坚满脸喜色,过来扶起周宣,叫了一声:“表哥——”

周宣被李坚这一声情真意切的“表哥”叫得心里发毛,卢安表哥在他心里还有阴影呢,现在他倒成了别人的表哥了,莫非报应乎?

周宣的侄儿也应该当到头了吧,江州林岱认他作侄,到了金陵,皇后认他作侄,不会有比皇后的侄儿更尊贵的侄儿了吧?除非上天当王母娘娘的侄儿。

小周后认了亲,凤颜大悦,说道:“既是一家人,就不必这么拘礼,摆驾偏殿,本宫与宣侄好好叙话,嗯,午膳也在宫里用吧。”

宫女、内侍引着小周后先行,周宣和李坚跟在后面,周宣偷眼看了几眼这新认的姑母的背影,身高约在一米六五以上,宽腰大袖的簇花锦袍也掩不住她身段的窈窕婉约,姑母年纪虽大,这身材可保持得真好啊!

等到偏殿坐定时,周宣终于离得比较近看到这小周后的容貌了,吃了一惊,这是坚弟的母亲吗?亲生的?怎么象是坚弟的妹妹?对,就是那个清乐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