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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宣一笑,沿荷池边的碎石小径往听雨阁走去,一边问:“老四,药煎服了没有?”

四痴道:“煎服了。”她跟在周宣身后,见周宣手摇折扇,意态闲适,不知怎么的心却“怦怦”乱跳,心想:“周宣这么晚来干什么?他该不会要依公孙九娘所说要来给我手引按摩吧,真是岂有此理!”

四痴心里没底,说道:“主人是要与我对弈吗,我身体困倦,想早些歇息,主人找三哥或者黄山人、古老先生去。”

周宣扭头看着四痴那紧张的样子,心里暗笑,说道:“这些天你怕是要把自己关在园子里杜门不出了吧?我不来看你谁来看你?下棋我这两天没空,我给你留一道珍珑题,绝难破解的,让你消磨消磨时间。”

四痴正觉得闷呢,喜道:“那太好了,多谢主人。”

二人来到听雨阁,开窗就面对荷池,荷叶亭亭如盖,不时有一枝荷花高高离开水面,或含苞,或绽放,月下泯去颜色,更有水墨花卉的天然雅趣。

四痴点上灯,走过来将灯具放置在棋枰边的小案上,这么一俯身,灯光映透她的长衫,那不裹白帛、不系抹胸的大胸脯立时轮廓毕现,比之赤裸裸更见诱人。

四痴扮男人习惯了,对走光很没觉悟,一心期待周宣摆死活题呢。

周宣用眼角余光看了一个饱,这才目不斜视道:“老四,你注意点,这里虽然没有外人,但你也不能这样啊。”手朝四痴的胸口虚点了一下,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四痴低头一瞧,顿时面红耳赤,起身就要到卧室换衣服。

周宣道:“别再加衣裳了,我看着都热,你坐在这边就行了,我不会看的,你知道,我下起棋来特别专心。”

四痴深恨自己的大胸脯,往日用白绢紧紧缠着不觉得,现在放松开,沉甸甸的很累赘,负气道:“随便你,要看就看,我就当她不是我——”

周宣眼睛一亮,随即看到四痴恼恨的眼神,便摇了摇头,一声不响地开始摆这局珍珑题。

这局珍珑题极其复杂,从棋盘下边蔓延到左边,黑白棋子交缠错落,竟然有一百零八子之多,几乎占据了棋盘的三分之一,这样超大型的珍珑题真是闻所未闻,四痴整个人激动起来。

周宣摆完最后一颗棋子,缓缓道:“这局珍珑题是我压箱底的宝贝,我共有三十六局珍珑题,前三十五题都已传授给你和老三,这最后一局号称古往今来珍珑题之最,有长生、有倒脱靴、有接不归……几乎围棋所有的手筋都会在局珍珑题中呈现,这个大珍珑题包含了十余个小珍珑题,一环套一环,解局手数多达四十余手,极其复杂,每一着都必须精确,不能出任何纰漏,否则就解不开这道珍珑,我这镇箱之宝都不让老三知道,现在我把这道珍珑题传授给你,对你可谓专宠——”

四痴一脸的兴奋,没注意周宣的措词,低头看着这个蔓延小半个棋盘的超大型珍珑题,心虚问:“这题我能解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