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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小周后带着两个宫娥进来,李坤勉强一笑,略施一礼道:“侄儿见叔母娘娘书房里有些很有趣的书画,是以请叔母娘娘过来请教。”

小周后寒着脸不答话,心里很紧张,她一向养在深宫之中,哪里见识过刀兵厮杀,现在看到李坤身后有四个形貌奇特的家伙,心知这都是李坤的侍卫,一定都是高手,而己方只有流苏和四先生两人,流苏还是女子,只怕难以力敌,要想办法把这几个侍卫支出去就好办了。

小周后又想到李煜还在寝殿里,就算这里能擒住李坤,若陛下落到李坤下属的手里,也是非常棘手,很可能最终功亏一篑,所以,一定不能轻举妄动,要想办法将李坤引到寝殿去。

李坤见小周后蹙着眉不说话,嘴角扯出一个冷笑,自顾望着壁上悬着的四幅画,说道:“南薰殿藏画无数,叔母书房独留这四幅画,有何深意?”不待小周后回答,就对着左边那幅画吟道:“花明月黯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叔父真是惊才绝艳、文采风流啊。”

小周后面上微微一红,这是二十多年前李煜亲笔为她画的像,并填词一阙书于其上,李煜的画技算不得一流,但此词却是旖旎娇艳,少女周薇的美丽可爱形象跃然纸上。

小周后冷冷道:“说这些干什么,你若还有一点孝心,就随我去见陛下,陛下似有话要对你说。”

李坤不理睬,又看向第二幅画,说道:“这是一幅叔母的坐像图,运笔老辣,层次分明,极有唐国皇后的威仪,这是顾待诏所画,果然是神品。”

小周后不再说话,冷眼看李坤想说些什么。

李坤又看第三幅画,这是周宣为清乐公主画的那幅《清乐公主春睡图》,画上的清乐公主悬空侧卧,色彩艳丽,笔触细腻,神情更是毕肖,既娇美又优雅,细看,更具一种荡人心魄的魅力,画作的左下角题写着——“开宝二十九年暮春寅日周宣画于景旭宫玉屏阁——”又有一行小字:“周宣姑母周薇代题。”

看到这幅画,李坤就气不打一处来,娇媚无匹的皇妹斛珠现在成了周宣的妻子了,短短两年间,姓周的小子飞黄腾达,现在竟然是一品郡王,皇亲国戚了,看着小周后题鉴“周宣姑母代题”,想到小周后对周宣的亲密,李坤妒火熊熊。

李坤“哼”了一声:“女婿作画,岳母题字,倒是配合得好。”又看第四幅,这是周宣为小周后所绘的衬衫西裤图,悬空虚坐的姿势非常奇特,细腰长腿勾勒得让人心潮澎湃,面部表情又是那么端丽雍容,眉梢颊边带着一丝浅笑,神秘、诱惑,华贵之气又让人不敢逼视。

李坤的妒火终于抑制不住,讥讽道:“周宣画风轻佻浮薄,叔母娘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小周后立即反唇相讥:“周宣画技连顾闳中都深为叹服,你有何资格妄评!周宣或许有些不拘小节,但那是魏晋名士风流,他在大节上忠孝两全,岂不是比某些悖逆妄为之徒强上百倍?”

李坤脸胀得通红,小周后如此誉扬周宣,而把他李坤看得极低劣,心高气傲的李坤绝难容忍,冷笑道:“朝野传言,周宣常常出入宫禁,秽乱宫廷,不知叔母娘娘可曾耳闻?”

小周后一听,霎时间面红过耳,胸脯急剧起伏,强烈的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臆,厉叱:“只有无父无君、卑劣下贱之徒才会说出这种无耻言语!”

李坤恼羞成怒,而同时,有一种邪火腾腾直冲脑门,他对这个美丽的叔母垂涎已久,入主大兴宫、霸占小周后,这是李坤自十四岁后就一直有的梦想,虽然知道李煜是他生父,但小周后与他并无血亲,所以,小周后还是非霸占不可的,这时被小周后当面骂得不堪,急欲找回尊严,强行霸占叔母的邪恶念头便如雨后春草疯狂滋长起来,让李坤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