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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代除了连续的杀戮别无其他!

高翼一声怅怅的叹息感染了甲板上的黄朝宗与孙绰,他们都沉默不语,孙绰还饱含着热泪望着朱焘逐渐消失的背影。

高翼忍受不住这沉重的气氛,他想呐喊,他想狂呼……但最终,他却冷静的呼唤船上的鼓乐手:“来,鸣响大鼓,吹起军号,送别朱将军。”

真赤子也,明知道入宫进谏要受到猜忌;明知道抗击侵略、拒绝别人“民族大融合”,为百姓平息战乱,还天下一个太平,要被满门抄斩;却也义无反顾。

这才是真正的魏晋风度。相比之下褚裒褚国丈之类喜好清谈的名士,不过是一堆黄色的人体排泄物。

高翼的军号吹的时间不对,正值清晨。船上的水手水的朦朦胧胧,听到军号声齐齐爬了起来,穿着整齐的登上甲板。等高翼从那悲愤的心情中拔出脚来,船员们已列好了队,执行官捧着军旗走向旗杆,等待高翼发令升旗。

孙绰吓了一跳。他随船队行动以来,也曾经历过几次升旗仪式,但高翼与高雄在海面上回合时,他恰好随朱焘宴客,等到高翼调整完船员返回丹徒,他们又一路急行赶到建康。在孙绰的记忆里,船上除去轮值的水手,剩下的船员应该在六七十人左右,但现在望去,甲板上黑压压的人头,足足有三百人之多。

“贵军何时多了这么多人手?”孙绰惊问。

高翼笑而不答。他平时军装(皮夹克)不离身,此刻略一整束,便军容整齐。黄朝宗自来到丹徒,便开始恢复他那身儒士打扮,此刻面临升旗,已有三山军职的他连声嚷嚷:“稍等,稍等。”边喊边往舱里跑,打算换上军装,参加这次在京师举行的首度升旗仪式。

铁皮鼓隆隆的擂响,军号手庄严的吹响了嘹亮的升旗号。码头上早期的船夫渔民纷纷驻足旁观,在这晋朝的心脏地带,伴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火中凤凰旗缓缓的升至杆顶。迎风抖开了旗面,猎猎的风中,火凤栩栩如生,似乎想脱旗而出直飞九天。

“但愿我们的民族也能浴火重生。”高翼在心中默念。

紧张焦虑的孙绰睡不着觉,他来回在甲板上踱着步,无聊的看着士兵们的早操,频频眺望建康的宫城。

实在闲得无聊,他揪住同样心事重重的高翼,没话找话的问:“高将军,我看你的士兵每天要举着两块铁铃练上一个时辰,这是为何?”

高翼心急难耐,眼见的来到这个时代汉人的文化中心,却不能进城观赏。同时,他也担心朱焘的遭遇,得孙绰问话,便借聊天排解焦虑。

“我的士兵吃的怎样?”高翼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