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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谦仰起头看了一眼那汉子,仍然没有动,保持着最舒服省力的姿势,甚至饿得话也懒的说。络腮胡汉子旁边的青年见他的傲慢态度,大怒道:“马大哥问你话,聋了?”边说边挥起马鞭向赵谦打了过去。赵谦业余练过一阵子散打,反应还算敏捷,头一偏躲过那一鞭,顺手拉住马鞭一带,那青年冷不防打了一个撇脚,差点撞在墙上。

“娘的!反了!”青年吃了亏更怒,伸手就要拔刀,“住手!”姓马的络腮胡喝了一声,打量了一番赵谦说道:“身手不错,以后跟我,原不愿意?”

“只求混口饭吃。”赵谦看了旁边的青年一眼,“在下名叫赵谦,饿得实在不想动了,还请这位小哥原谅则个。”

络腮胡子大笑了一声,心道这人饿成这样了也不捡地上的馒头吃,还有几分骨气,顿生好感,从口袋里拿了一个干净馒头,递给赵谦:“吃饱了跟我干活,以后你跟着小三叫我马哥就行了。”赵谦接过馒头:“多谢马哥。”

“吃饱了就拿家伙跟我走!干完活人人都有银子分!”络腮胡子翻身上马,众人从地上爬起来,操了家伙跟了过去,顿时地上又是一团灰尘腾起。赵谦打量了那些武器,有砍柴刀,有削尖的木棍,五花八门,反正就是大伙的吃饭工具了,自己更衰,连个工具都没,只好等着玩空手道。

这时络腮胡子牵了匹马过来,将缰绳递给赵谦:“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人,有肉大家吃,有酒大家喝,这匹马给你骑。”他见赵谦没有武器,又拔出一把朴刀给赵谦,赵谦顿时对这马哥也生出一分好感,不过毕竟是马贼一类,仅仅只有一分好感而已。自己也是迫于无奈,都快饿死,也不管马贼不马贼了。

此时正是天启七年,公元1627年,如果赵谦没有记错的话,这一年是崇祯登基的一年,大明帝国已经处于垂死的边缘,不能说明帝国经济凋敝,而是土地兼并严重,贫富悬殊,社会失衡。

“大伙藏好,等我的号令!”在一座小山上,马哥大喝了一声。赵谦向下看去,小山下面是一条官道。这里居高临下,又有灌木枯草做掩护,确实是伏击的好地方。不多一会,就见官道下面走来了一行人,大约有二十多人,护着一顶轿子。

其中有十几个配甲胄朴刀,骑高头大马,一看就是兵丁,马哥见到那些马,兴奋地说:“好马!”赵谦看到的却是明晃晃的刀枪,对马哥说:“有军队……”

“不用怕,那些崽子好看不中用,一会看我的。”马哥不以为然地说。赵谦又观察了一番那顶轿子,说:“看那轿帘的模样,还有军队护驾,应该是官家的吧?”

“抢的就是官家!”马哥抓起一把沙子,放在手里搓了搓,握住刀柄,轻轻拔出刀,“兄弟们,准备好了,听好号令,不拼命的没有银子分!”马哥转头对那名叫小三的青年点点头。只见小三取出一枝箭搭上弓弦,对准了草丛外面走在最前头的军官。

那军官丝毫没有察觉,刚取出水袋准备喝水,突然听得“呼”地一声,感觉额头上一凉,立即失去了意识。额头上已经插上了一支箭羽,闷哼了一声,歪头倒下马去。后面的另一个青年军官见状大吃一惊,疾呼道:“有山贼!布防!”

话音刚落,只见山坡上突然出现了数十上百个衣衫褴褛的贼徒,呐喊着冲了下来。青年军官拔出马刀吼道:“来福,快带小姐的车驾先走!弟兄们,我等尽忠就在今日。列阵!”

旁边另一个圆脑汉子骂骂咧咧地骑马靠了过来:“张岱,我就说跟着你尽走霉运。”那个被叫作张岱的青年军官狠狠瞪了一眼圆脑汉子,也不打话,这个圆脑名叫罗伯,又长了个圆头,弟兄们都叫他萝卜,屁话超过文化,不是抱怨饷银太少,就是抱怨南昌的青楼姑娘收费太贵,不过军令如山,他再怎么抱怨,也得跟着长官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