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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了,一个穿短袄棉裤戴着狗皮帽的老农站在门口。赵谦客气地说:“大爷,我和……陪娘子回娘家看她娘,路过此地,天黑了,能否方便借宿一宿?”

那老农见是小两口,热心道:“外面风大,小兄弟先进来说吧。”

这古代百姓倒也善良热情,要是在现代,可就冷漠多了。赵谦心中一暖,还是好人多,在身上摸了摸,那大锭银子早已掉了,还好有几颗碎银子,便将那几块碎银递给老农道:“叨扰大爷家,这点小意思还望大爷收下。”

赵谦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做了官手里阔绰了,完全忘了拮据时候的窘境,出手倒是大方,这几块碎银少说也有二三两,那少说也得买上千斤粮食……

果然田钟灵低估道:“狗官出手气魄不凡啊。”这也怨不得赵谦,本来他一个男的就不喜买东买西,很少去花钱,对古代的钱财没多深的印象,几块碎银嘛,赵谦就当几个硬币一般。

那老农见着是银子,平时百姓花钱都是花铜钱,这银子很少用,吃了一惊道:“使不得使不得,俺们这里也不是大酒楼,如何使得?”

“拿着吧,大爷甭客气。我们在路上走了一整天,多亏有一个歇脚地儿,还得谢谢您呢。”

老农战战兢兢地接过碎银,心道今后几年种的粮食也不用卖了,用这些银子就能应付税赋。急忙回头大吼一声:“碎女子,快给客人倒水啊,你个讨债来的,在屋里缩着做啥?”

“小兄弟的娘子咋了?”

赵谦道:“路上不小心摔着了。”

“快弄上炕去躺着,让俺想想,牛郎中去哪里了……碎女子,打盆热水到你哥那间房里去。”

他说的牛郎中其实是姓牛的郎中,钟灵秀一听以为是治牛的郎中,忙说:“我这伤不打紧,骨头没断,养养就好了。”

老农顿时有些鄙夷地看了一眼田钟灵,有丈夫在面前,居然自称“我”,也不称奴家之类的,可惜了这小兄弟年少多金,竟娶了这么一个妻子,早知道我那碎女子也比这小娘子强得多。

过得一会,一个十三四的女孩便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进屋来,赵谦一看,想起了自家的妹妹,不知在长安过得好不好,一时有些伤感起来。

弄干净了身上的雪泥,赵谦和钟灵秀下着咸菜吃了些稀饭,赵谦不想让人家女儿弄得像个丫鬟似的,还是他喂的钟灵秀。吃罢饭和那老农聊了会家常,原来这村叫牛家庄,这老农也姓牛,老伴已经去世了,有一儿一女,邻村有家的房子被雪压塌了,儿子去了给人修房。赵谦心道姓牛,这姑娘家的姓牛却是无论如何也取不出好名字来。

“大爷,请问此处离朝邑还有多远?”赵谦和热情的老农说了许多废话,终于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