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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小户,冬天本来也是农闲时候,遇到阴雨天气,就没什么活做,坐下来手脚便冻得发麻,勤快的姑娘媳妇还好些,扫扫屋子,煮煮饭之类的手面活路,做起来不累,身上也不冷了,就怕洗衣服和做针线活,时间一长,就要生冻疮。

冬月,发生了一件不小的事,朝廷召杨嗣昌回京复职,主持前朝实录修编。这些事,对温体仁来说,都在向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但是人的能量始终是有限的,很多时候,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的发生、发展、结束……

杨嗣昌查了黄历,选了个日子祭祖,然后向北久久叩拜,思绪飘远。

记得他当初离开紫禁城的时候,也是在大殿的汉白玉地板上久久叩拜不起,老泪纵横,带着一腔壮志未酬的伤感,回到了湖南。

“老臣将日夜望北,期盼皇上早日平息流寇,铲平东夷,富国强兵,中兴我大明社稷……”悲壮的话犹如响彻在耳际,但是,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

杨嗣昌是崇祯二年岁末离开的京师,到现在崇祯四年冬,是整整两年了。

现在,他接到了朝廷复职的圣旨,却心情复杂。两年时间,大明帝国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一年不如一年,比起崇祯二年,今年的天灾人祸有增无减,朝廷局势,党争愈演愈烈,财政更加困难。

“老爷,天凉,您还要出远门,您老注意身体。”长随躬身提醒道。

杨嗣昌听到长随说“还要出远门”,不禁犹豫了片刻,真的要去京师复职吗?但是他很快抛弃了这个想法,因为无论怎样权衡,他最终还是要去的,这一点他了解自己。

杨嗣昌要从地上爬起来,长随急忙扶住他。杨嗣昌在长随的搀扶下,有些困难地站了起来,感叹一声道:“这身老骨头,是越来越不行了。”

长随听不出杨嗣昌的弦外之音,只说道:“老爷心虔,拜得太久,腿上的血脉不流通,腿麻了。”

杨嗣昌点点头,说道:“收拾收拾,明日便启程,皇上还等着咱们呢。”

长随面色犯难道:“县里的士人大夫,定了后天在鹤楼居为老爷送行,不去了么?”

杨嗣昌沉声道:“这些人,很多是复社的人,和东林党往来过密,以后不能和他们过分往来。”

“是。”

杨嗣昌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能复起了,不过是朝廷缺一个制衡东林党的人,而这个人,必须要有足够的名望和实力,杨嗣昌是不二的人选,这才有了机会。这时候,如果和所谓的那些清流掺和,绝非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