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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安医官立刻舒了口气:“这到容易,反正过两天升堂,这些都是要当堂陈述对质的。——根据令弟所说,隋母当时得的是寒疝,令弟用的方剂是大乌头煎。老太太吃了药,没一顿饭工夫便死了。隋家便怀疑药里有毒,当时也没怀疑是令弟下毒的,当即就报官了。钱县令知道隋家跟刺史欧阳大人的关系,不敢怠慢,亲自带我及仵作、捕快等人去往勘查。经过本官和仵作联合验尸,确定的确是中毒身亡……”

倪大夫心头一动,忙问道:“中毒症状是什么?是否是乌头中毒?”

大乌头煎只有乌头一味药,若不是乌头中毒,那就可以断定是别人下毒,从而排除自己弟弟用药错误的嫌疑了。

安医官冷冷一笑:“倪大夫,要不是乌头中毒,谁又会平白无故找令弟的麻烦?——老太太吃药下去,片刻功夫,便叫喊四肢仿佛蚂蚁在爬,接着肢体麻木,口不能言,头昏眼花,呕吐流涎,口唇紫绀,呼吸困难,四肢抽搐而死。老太太服药前后,有儿子、媳妇、丫鬟仆从等多人在场,都目睹了整个经过,没人诬陷令弟的!”

“可是,这也不能说是舍弟用药不妥啊。或许是老太太病重垂危,命在那刻,怪不得旁人啊。”

“说句实话,刺史大人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包括隋掌柜一家,也不是随意诬陷别人的人,若不是有真凭实据可以断定令弟‘故不如本方’,断不会如此的。”

“真凭实据?什么凭据?”

“药渣!”

“药渣怎么了?”

“怎么了?嘿嘿”安医官几声冷笑,道:“我问你,‘大乌头煎’用乌头几枚?”

大乌头煎最早记载于《金匮要略》,尽管该书成书于宋朝,但由于是对汉朝张仲景《伤寒杂病论》的杂病部分的发现整理,而《伤寒杂病论》是当时医学成就的一次总结,其中很多方剂在当时已经流传,所以大乌头煎其实早在汉朝就已经流传于民间,在唐朝已经是一个众所周知的方剂。

倪大夫自然知道,脱口而出:“大乌头煎用大者乌头五枚。”

“嘿嘿,这就对了,你知道你弟弟用了几枚吗?”

“几枚?”

“整整八枚!”安医官两手一比划,冷笑道:“全是这么大个的!”

“啊?”倪大夫一惊之下,差点从椅子上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