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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好像刘备还真没什么可怕的。”

他觉得胸口憋闷,忍不住握拳自捶了两下,疼得慌。一向以来都以温厚形象示人的左将军忽然蛮不讲理了一回;素来蛮不讲理的东吴方面,却发现己方无法可想。这简直荒唐,却是事实。

周瑜微微颔首:“所以我至今都没有向吴侯提起此事……皆因一旦说明,爱重周泰的吴侯必定勃然发怒,兴兵攻打。如此以来,孙刘联盟必将瓦解,荆州兵连祸结,而伐蜀的大计又要迁延。”

甘宁颓然无语。周郎的话只说了一半……一旦孙刘联盟瓦解,岂止荆州兵连祸结呢?不要忘了,曹贼尚在北方虎视眈眈。如果曹贼趁机有所动作,不说伐蜀,简直就连自保都成了问题!

他实在忍不住心头怒意,猛然挥臂攘袖起身,如同暴烈的猛兽般在船舱中来回走动,沉重的脚步所经之处,踏得船板嘎吱作响,简直就要断裂的样子。这种狂躁无礼的举止,使甘宁在江东颇受同僚诟病,但周瑜并不介意。

周瑜只探出手臂,护住案几上的杯盏等物,一言不发地等着甘宁渐渐平复心情。

“咚”地一声,甘宁坐回原处。

他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之间,就恢复了冷静:“都督,现在我知道了周幼平的死因,但这与制住刘备,又有什么关系?”

周瑜慢慢地道:“刘备以凡庸之能立足乱世,与曹公几番抗衡,几番沦为丧家之犬;而终能招揽天下英才、廓定荆南基业,靠的是他仁厚君子的名声。躬行道义这四个字,便是他不可动摇的号召力来源,是他不愿沾染污点的一杆大旗。而我需要你做的,就是将这面大旗上的污点展开,以待天下人看得清楚……以此着力,刘备必定难逃我手。”

甘宁皱眉不解:“都督的意思是?”

周瑜向甘宁招了招手,让甘宁坐得近些,又从袖中取出一副舆图:“兴霸,你听我细细分剖……”

小半个时辰过去,轻舟靠岸,甘宁迈步踏上码头。

他粗豪的面容无喜无怒,却又若有所思。他站在原地,看着周瑜所乘的轻舟折返向东,帆影渐渐远去,慢慢消逝于洪波之间。

甘宁的部属将校们早就等候在此,这时候呼啦啦围拢过来。有人激动地问道:“将军,咱们是不是要打仗了?”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振奋。对于这些日夜盼望回到故乡的游子来说,没有什么比杀回益州更重要的事了。当下便有人信心十足地吼道:“自峡口向西,每一个隘口,每一个关卡都有我们熟悉的人。这一仗,必定要打得刘季玉满地找牙!”

“令全军做好准备,但是莫要着急。”甘宁摇了摇头:“打回益州之前,我们还有得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