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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剑澜急忙拿了来,拧开瓶塞,用手蘸了些,微微感到指尖凉润,另一手却已顾不得什么礼法,拉过万秀那只伤手,低头轻轻涂抹,听万秀轻声道:“我后来便想,虽然不能晒晒阳光,但总可以在夜里吹吹凉风,看看月色,爹爹妈妈也对我这般疼爱,这样一直下去也很好。”

话音刚落,却是一滴水珠滴在那正在涂药的手上,林剑澜愕然抬头,见万秀看着自己,双眼已满是泪水,断断续续道:“可是我又认识了你们,忍不住要羡慕蔓姐姐,为什么我却这样的倒霉,生了这两种治都治不好的怪病?唉,也许真是前世我做了什么恶事吧?若是能像蔓姐姐那样,哪怕一天,一个时辰……”说到此眼泪已经滚滚而落,有些滴在林剑澜手上,还能感到一丝温热。

卷二 第16回 独忆月华洁

林剑澜只看到万秀的泪水映着微弱的灯光静静的流淌,脸庞上既有希冀又有绝望,不声不响的将药涂完,仔细将那黑纱重新覆在腕上,站起身来道:“阿秀,你母亲现在何处?”

万秀猛的抬起头来,刚止住的眼泪又急得快要流了出来,拉住林剑澜不停摇头道:“我是她的女儿,她若是说了谎,我一下子便能听出来,她定会借机害你,你不要去找她,快离开这里。”

林剑澜柔声道:“阿秀,不必担心,你必定已经有些累了,好好歇着吧。”说罢将衣袖轻轻挣开,出门而去,却见外面屋宇重重,回廊繁复,并不容易找到万夫人所在,心一横,跺脚飞身奔至院外,沿着院墙一路走到正门,见几个喽啰守在门口,上前道:“在下林剑澜,你们家夫人正在找我,快去通报!”

那几个喽啰先是一愣,这名字的确是万夫人命人到处打探的,不敢拖延,互相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看着林剑澜,一人急忙跑了进去。

不消片刻,那人重又跑了出来,面色焦急道:“夫人请你进去,快请。”又向那两个喽啰道:“还不快请林公子进去。”

那二人立刻会意,绕到林剑澜身后,生怕他跑掉一般,林剑澜一笑,迈步而进,穿过几道厅堂,才来到一处雅静所在,看来并不是会客的大堂,一人站在屋中缓缓回过头来,面带微笑,沉声道:“林公子,许久不见了。”

声音仍是那般慈祥温厚,若非林剑澜亲身经历又亲耳得闻她与成大夫的对话,万万不会想到这温婉的老夫人做起事来却是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万夫人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道:“林公子请坐,这是冰山雪水所煮的今年第一道春茶,是我娘家差人送来,虽不是什么千金珍品,倒也颇为清香可口。”

林剑澜明知她有求于己,必定不会在茶中再做什么手脚,却笑着将那茶杯推开道:“我家乡有句俗话,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万夫人的茶自然是好的,可是晚辈无缘享用。”

万夫人并没有一丝尴尬之意,安然坐在一旁道:“上次得罪林公子,是愚夫妇的错,听闻公子回到总堂,极力为我们夫妇开脱,我和你万伯伯早已铭记于心,这几日来长安有事,正巧听闻林公子也在此处,便命人到处寻找,务必要一表感谢之意。”

林剑澜道:“万夫人,其实你们是为着万姑娘,可怜天下父母心,晚辈早已不再放在心上,更何况我和南海派的那两位弟子也并未受什么损伤,只是万姑娘对我有恩,晚辈常常铭记于心,昨日偶然听些江湖朋友说万夫人在打探我的下落,便冒昧前来拜见,不知她病体可好些了?”

万夫人面露忧虑,摇摇头道:“林公子,若非阿秀的病症古怪难医,我当日也不会打那金冠褶纹蚌的主意,只是至今她也没有什么起色。”

这句话倒是实情,林剑澜心中觉得她手段太过恶毒,对她又恨又怜,明知故问道:“我听说那蚌能医百病,难道竟没有什么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