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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蔓仍是满面笑意,道:“老夫人不要这么不讲理,他是我结拜的弟弟,我自然要操心他,我虽打不过你,但要拦你不伤我弟弟倒也有自信可办得到。”说罢从腰间抽出一条软鞭,轻轻挥动了一下,虽面露笑容,却不敢轻敌,眼神极为凝重的盯着万夫人一举一动。

万夫人几度被拦阻,心中火烧火燎一般焦急,强自沉下气来暗道:“若她一味拦阻,我倒真不好下手,不如先将她解决了再给阿秀报仇。”想到此仍是一剑向林剑澜刺去,陆蔓果然拧身而上,挥鞭来救,却见那剑尖倏的转弯刺向陆蔓的执鞭手腕,虽然及时将手撤回未曾划到,却仍觉一阵酸痛,想是被剑气所伤。

此刻万夫人剑招纵横开合,剑气不断如弧线般激射陆蔓,颇有“长虹无尽”之神韵,陆蔓虽招架不及,嘴上却并不停口,边躲避边道:“我说老太太不讲理,便怒起来了么?只怕我还要说出更难听的来呢!”

万夫人冷哼一声,手下却不留情,又听陆蔓道:“你这做娘的就没想过万姑娘为何不愿意回家,她又为何深夜去给林公子报信,她心地那般善良,有你们这样狠毒无情的父母心中该是何等的难受?若是我,也不想再回去看着你们做坏事了!”

这话果然将万夫人激怒,招式越发凌厉,一剑几乎便要刺中陆蔓鬓边,陆蔓慌忙将头一偏,一绺长发顺即飘落,万夫人左手则如勾一般向她右臂肘关节处抓去,陆蔓侧身闪开挥鞭向万夫人左手缠去,却见她并不畏惧,反而伸手抓向鞭尾,忙道:“哎哟,有毒抓不得!”

万夫人急忙又将手生生撤回,却听陆蔓“咯咯”笑道:“我自己刚才还拿着鞭梢玩,怎么会有毒?”

万夫人心中被她撩拨的大怒不已,重又发招攻去。陆蔓闪腾挪动,仍是娇声道:“想是我说中了老太太的心事,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再说自己女儿没管教好,学人家夜里私奔走丢了,反倒来要别人性命,羞也不羞?”

江湖女子常出来走动,并不以为意,可万秀因体弱多病,从来都是养在深闺如大家闺秀一般,夜里去男子屋中留宿一晚,无论如何都是极为难堪之事,万夫人听在耳中,无异于听陆蔓说万秀乃是淫奔下流之人,只觉脑中“嗡”的一下子,一股热气直从脑门烧到耳根,手中长剑片刻停顿后发了疯一般向陆蔓攻去。

却还未等到她攻到,早有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到陆蔓面前,虽背对万夫人狂乱的剑锋所站,却如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拿着长剑将手肘弯至背后,陆蔓早已呆在原处,一阵剑刃叮叮当当的对撞声中见林剑澜面沉似水道:“蔓姐姐,我谢谢你这般担心我,只是你不能污蔑阿秀……我不要你救,你走吧。”

陆蔓见他奔至二人对战场中,为自己遮挡剑锋,心中本来狂喜之至,以为他总算明白过来,不再想无谓的送死,没想到他竟说出这般话来,顿时一张粉脸变得刷白,嘴唇颤抖良久,方咬了咬牙,竟是一句话也没说,扭身狂奔而去。白宗平仍站在林边,虽听不清楚二人对话,见陆蔓飞身走远,也猜出了几分,向林剑澜恨恨的剐了几眼,向陆蔓追去。

林剑澜呆呆的望着陆蔓奔的没了身影,背后却仍在不自觉的运剑反弹着万夫人的剑招。

万夫人此刻见他忽的抵抗了起来,虽然前胸受伤,不知为何应对招式仍是如此流利,自己无论怎样都穿不透林剑澜背后那道剑网,却已经疲累不堪,暗道:“剑虹曾道在辽东时这小子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乡野少年,这才几年过去,怎的这般进境,从背后尚且如此,在面前恐怕更无机会下手。”想到此更增焦虑,咬了咬牙,左手悄然从袖中拈了几枚袖镖,运足了力道全力向林剑澜的后背要害处掷去。

她力道不小,离林剑澜又近,若无防范,料应万无一失,却见林剑澜的身影倏的不知转到何处,那些袖镖对空而去,一枚不落的钉在前方的树上,万夫人顿时大骇道:“你……你怎样看到的?”

林剑澜此刻已翩然落至右前方,苦笑道:“万夫人,常人惯单手执剑,全副心神都集中在这一手,方才拦你剑招之时忽觉力道减轻,便可知道你要分心分力用在左手上,你又没有第二把兵刃,只能用暗器,提前躲开也不是难事。”

万夫人咬牙道:“不过侥幸猜对,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活着出这片林子!”说罢挺剑再上,却听旁边一道风声,一条极细的白索破空而至,绕在手中剑上极快的打了数转,方慢慢停下,也不知是何物织就,竟不被割断。

摇晃在白索一端之物仍是那柄银色短剑,另一端则紧握在曹殷殷手中,却是一把银色的长剑,与一般的宝剑长度并无二至,在总堂内曹殷殷便是用短剑将万夫人的剑锋击偏,林剑澜再次见她拿出这武器,暗道:“那夜听黑衣队的头领道殷殷的剑法是名家所创,名曰‘双绽雪’,这双剑看起来寒气逼人,恐怕也是为她特意打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