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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痴会看着你。”那个身躯雄伟之极的不痴怒哼一声,收了禅杖,跟在徐子陵的身后。

“天下妖魔鬼怪魑魃魍魉何其之多。”徐子陵也哼道:“不痴大师不以降妖伏魔之威冲它们作狮子吼,却对着我嚷嚷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罢,我又不是听不见,你难道不能站远点?你这个大和尚用得着非要往我的身上浇口水不可吗?”

说完,也不顾那个不痴的脸上气得变形,自顾轻吹着口哨进去了。

徐子陵东看看西看看,见佛也不施礼参拜。

一个和尚刚责问一句,马上让他以佛在心头,心中有佛胜形式上的装模作样,言外之意还有说所有人的一切参拜都是形式的意思,堵得众僧都有点心头发闷。

徐子陵四处游看,每到一次,必先赞后贬,先是引经据典大加赞许,然后话锋一转,将那些东西踩在一文不名,前后反差,简直弄得接腔的人想撞墙。

后来无人敢接他的话,个个只恨不得把这个人马上撵出寺外。

两百多个和尚四面严加把守,四大金刚和十几个功力最高的武僧跟在徐子陵的身后。恐防徐子陵又要借题发挥,玩什么小把戏,人人闭口不言,最后无论徐子陵说什么,大家充耳不闻,只作没听见。

现在他们已经知道,如果单论口舌之利,不说这间静念禅院,就是中原所有的和尚加起来也不一定能说过这个人。这个人对佛教中事极其熟悉,任何人做任何事,说任何话,他都有佛家典故辩驳。他对佛教的了解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喻的,无数的佛家秘闻,包括天竺佛教的经典和各种传闻,他都如数家珍。

如果他不是有某种目的而来,不嗔他们倒愿意听他多说些佛教之事。

因为虽然徐子陵语带讽刺,可是有时讽刺得也不无道理。

徐子陵一看众人不敢反口,变本加厉,天花乱坠天南地北地畅说了一通,几乎每个人都挨他明嘲暗讽地批评了一通,直惹得那个脾气暴燥的不痴差点没有一禅杖将他打扁。

终于在走了半天,走完了大大小小上百间院里所有殿堂居室阁所,看完五百罗汉又参观所有佛像,甚至喝过了茶,用过了斋点,徐子陵还不走人。不痴那脸简直比墨砚还黑,差一点就没有出手赶客。幸好最后徐子陵忽然不知为何,竟自觉地向山院门口走去了。

众僧正暗暗松了一口气,不料徐子陵他忽然转身,问起不嗔道:“不嗔大师,那个铜殿里可是了空大师在内?”

“了空主持正闭关苦修闭口禅。”不贪怕不嗔心软,连忙代为回答道:“现在不便接待施主,日后施主再来,小僧当禀报方丈住持相见。”

“闻说了空大师佛法高深。”徐子陵微带遗憾地道:“不能与他一论,真是美中不足。虽然他不便出来相见,不知各位是否可以让我在铜殿门外敬上一礼,以表尊敬呢?”

众僧一听他扯这个理由,不由心中暗暗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