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飞努力压下汹涌翻腾的气血,冷冷直视着他,一字字缓缓道:“你错了,我并没有败。只因你们不会从我这里,得到半点你想要、想知道的东西。在我面前,你永远是个失败者!”

花溅泪抱着孩子已奔出很远。此处已是郊外,四顾茫茫,竟无一个可安心投靠的去处,心中焦虑万分。不远处有亮光传来,夹杂着无数人的嬉笑嘈杂声,是一座破庙。庙门已破败不堪,正殿上神像倒斜,蛛网蒙尘。二、三十个乞丐正围着一大堆篝火在举行他们特殊的野宴,而正对着门而坐的那个老丐却正是盖停云!花溅泪欢喜得差点儿叫了起来,连忙一步踏进门去,叫道:“盖老前辈!”

盖停云正端着个破碗往口中倒酒,一见花溅泪,连忙敛去放纵之色,站起身来:“哦,是幻……花姑娘!不知姑娘此时找老叫化有何事吩咐?”花溅泪不及细说:“盖老前辈,烦你好好照顾一下这个孩子!”不由分说将孩子往他怀里一塞,转身就疾驰而去。

此时,她已无掣肘,心念萧雨飞的安危,奔行速度之快,若有人看见,定会以为那是仙子在御风而行。她一路西行,却未见半个人影,又一口气奔回月府,只见府中静悄悄的毫无动静。她疯了一般,将西城找了个遍,暗道:“他们如此急着抓云飘回去,可见他所获悉的机密一定相当惊人。若云飘被擒,以他的性格决不会归顺聚雄会,不知他们会怎样折磨他了!”想起月凌峰之残酷,不由不寒而栗,更是心乱如麻。

她将这一带细细找过,不觉天已微明,仍是一无所获,无奈地往回走去,想起正是自己刺伤了他,才使他落入敌手,这一次他又为自己孤身引开强敌,心中又酸又苦,两行泪珠悄然滑落。回到庙中,天已亮了。群丐散尽,只有盖停云与手下两名心腹弟子还抱着孩子在庙中等候。见她回来,盖停云笑道:“姑娘终于回来了。老叫化刚刚讨了奶来,把这孩子喂饱了,你看,他一点不哭,睡得好香。”

花溅泪满面倦容,接过孩子,低声道:“盖老帮主,晚辈真不知该怎样谢你!”

盖停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不知姑娘还有何吩咐?”

花溅泪沉思了一阵,将盖停云拉到一旁,将昨夜发生之事说了一遍,只略去孩子乃月凌峰之子一事,道:“如今也不知他究意怎样了,烦请盖老帮主帮我打探一下。另外,这月几圆就是聚雄会主一事,还请盖老帮主暂时保密。我怕真相揭穿,月几圆狗急跳墙,我师兄会有性命之忧不说,聚雄会与淮安王还势必提前发动。”

盖停云听罢,大吃一惊,道:“姑娘放心,老叫化绝不会向任何人泄露。我马上派人去打探消息。只是,现在你有何打算?”花溅泪道:“我想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候你的消息。”

盖停云道:“既然月几圆就是聚雄会主,整个苏州都在聚雄会控制之下,也没什么地方说得上绝对安全了!这——仇冠杰,你过来!”一名弟子应了一声,走过来道:“师父有何吩咐?”盖停云道:“你一直在苏州活动,可知附近有什么地方最安全?”

仇冠杰道:“若说安全,弟子长期以这破庙为家,倒无意间在这庙里发现一个地下密室,想来可能是当年这庙中和尚挖了来避土匪用的。”

仇冠杰将盖停云和花溅泪带到偏殿一座神像后,往神像座下摸到一个铜环,伸手提起,将一块铁板掀开,露出一个可容一人进出的洞口,洞口下有石梯。石室并不大,但的确干燥,洞中空气也并不昏浊。花溅泪道:“这里很好,我就住这里了!”

盖停云道:“那好,你先在这里休息!我自去上面安排。”花溅泪在石室中寻了个蒲团坐下,盘膝闭目,运功调息起来。

约摸过了半日,石室口的铁板掀开了,盖停云和两名弟子走了下来。仇冠杰道:“我打听到一件怪事,也许与萧公子有关。在城西一个深巷中,听巷中人传言,昨晚有户人家的寡妇险遭坏人侮辱,忽然从天降下个神仙,一剑削去了那恶人头发,还把那人当场阉了,又留下一根玉簪、一块玉佩升天而去。我想这事蹊跷,就赶回来了。”

花溅泪心中一紧,暗忖这人一定就是萧雨飞!仇冠杰道:“我又问了几个人,他们还说事后听到有个女子叫了声‘他在这里’,随后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花溅泪一惊,心中暗道:“一个女子声音?莫不是月丽人?是了,一定是云飘藏了起来,月几圆等人正在找他,他却偏偏又为救那妇人暴露了目标……啊,这么说,他岂不危险?”脸色一变,冷汗已流下,悄悄分析与盖停云听了。盖听云一想有理,不由也悚然变色。

花溅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起今天正是中秋,道:“盖老帮主,晚辈还有一事相求。烦请你马上动身将这孩子送到梅谷冷香宫去,再代我把昨夜之事禀报于他。你路过杭州时,先到分舵去通知我师叔,叫他马上赶来苏州,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