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玉脸色一脸数变:“你,你此话何意?”

蓬莱岛主道:“当年少林寺洗髓经一失窃,我便知是你所为。早就和智慧商量过了,藏经阁中的重要经书我已全部换过。你第二次前往盗取的易筋经,是我字斟句酌更改过的伪本。虽有七八成内容是真,却在关键处做了改动。所以你练起功来才会这般艰难。否则,要练这绝顶的佛门神功虽然不易,但以你的资质基础,也不需四十年之久。你现在自觉七经八脉尽通,内息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却不知之正是走火入魔的先兆!现在你每运功一次,你的病症便加重一分。你随时都可能走火入魔,沦为废人。我之所以给你四十年的期限,原是想让你知难而退,能最终醒悟,放弃那荒唐之念。未料你竟这般执迷不悟。我一片苦心,尽皆白费。唉!”她一直不动声色地缓缓道来,声音平和,至此方幽幽一叹。

宋如玉心神大乱,握剑的手已在颤抖。萧雨飞悄悄拾起断肠剑,头一侧让过那架在颈上的青锋,运起全身功力奋力一剑挥出!宋如玉手中的相思剑顿时脱手飞出。欧阳俊生闪电般跃出,将那剑抢在了手中。萧雨飞抱着花溅泪就地一滚,脱离了宋如玉的控制。

宋如玉正想追上,蓬莱岛主身形一闪,已挡在了他面前。他硬生生地止住脚步,夫妻二人四目相对,静静对峙。

月华如水。天地之间,一片静谧。时光,正在倒流。数十年恩怨情仇,就在两人的目光中无声回放,无声交织——

尾声 空留梅花说旧事

花溅泪缓缓睁开了眼,发觉自己又躺在了马车上,萧雨飞正深情地凝注着自己。她一翻身坐了起来:“我,我这是在哪里?云飘,我没死么?”

“你当然没死!”萧雨飞含笑道:“虽然红颜天妒,但你太顽皮了,阎王爷怕头疼,不肯收留你。”

花溅泪怔怔地道:“我,我这莫不是在梦中?”萧雨飞柔声道:“不,这不是梦!你看,我这不是就在你的身边么?”

花溅泪茫然地道:“我那天……”萧雨飞微笑道:“那天蓬莱岛主及时赶来了!她对我说,她在蓬莱岛上教你练的那种内功便是洗髓经,你的隐疾已渐有起色,但你天生嬴弱,受损的五脏要恢复得象常人一般健康,非一两年可凑效。加之那天你耗费精力过多,心脏不堪负荷才会晕倒。以后,你只要继续修习洗髓经,习成之后再慢慢修习易筋经,隐疾就会不治而愈。”

花溅泪道:“那……宋如玉呢?”萧雨飞将当时情形讲了一遍,道:“后来我们便避开了,至于他是生、是死就看蓬莱岛主如何处理了。”花溅泪没有再追问。他究竟是被蓬莱岛主杀了,还是随蓬莱岛主去了蓬莱岛,抑或是自杀了,都无关紧要。他会得到他应有的结果。

花溅泪伸手掀开布帘,侧头看那窗外的景色,窗外暮色苍茫,晚霞褪尽。萧雨飞道:“你还记得去年我们从黄山回来时你说过的话么?你说怕被太阳晒成了黑炭头,要我陪你白天住店,晚上赶路。这几天秋阳甚烈,我们也来个昼伏夜行吧!”

花溅泪笑道:“举一反三,孺子可教!不然我若晒成个黑炭头,你就有理由嫌弃我了。”萧雨飞正色道:“是极是极,不然日后咱们行走江湖,不免被人笑话,怎么这玉面书生竟会娶了个黑面罗刹?”花溅泪伸手拧了他耳朵一下,两人一起大笑起来。只觉心情从未有如此之乐。

花溅泪道:“爹爹,师叔他们呢?”萧雨飞道:“他们已先回去了。”花溅泪轻轻“哦”了一声,情绪有些低落。萧雨飞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沉默不语。此时梅谷正是一场混战,该如何处置月几圆等人?

赶回梅谷,恰恰又是一个黄昏。

在谷口小道上,远远便见有人在等。走近一看,却是小红。萧雨飞便想起了与花溅泪初次相遇时的情景,低声笑道:“喂,快瞧,你的同谋来了!说吧,又要敲诈我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