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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一寸寸西移,又一寸寸下落,闵石公的心也如西坠金鸟,向下一寸寸沉下。

忽的,靳准站了起来,发出声来,声音依旧微弱,但在闵石公听来,却不遑天音。

“封锁消息,杀死刘粲,若是有人哗变,立时格杀,扶老夫入殿,唤太医吉桂!”

闵石公搀扶着靳准入了彰仪殿,太医吉桂也着人唤来,一路之上闵石公不停低声报告所见之事。

吉桂一见靳准伤势,尚未动手便先自手脚慌乱起来,不知该怎样才是。

靳准虽已近昏厥,但依旧咬牙硬挺,见吉桂半天不动,遂沉声道:“先生尽速动手!”

靳准说话极为困难。忍痛语毕,终又昏迷。

吉桂此时也只有横下心来,虽从未见过如此伤重之人,但若不动手治疗,靳准必死无疑,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幸许能活。

不过吉桂自己也清楚,所谓幸许那是指万万分之一的可能。

吉桂开始清洗伤口。

足足换了五大盆的滚水,靳准身上方才被清洗干净,除腹上,手臂两处大伤以外,靳准的胸口,大腿上尚有二十六处伤口,最小的一处也长有三寸。皮肉翻开,甚是掺人。

单若这等伤势,岂会难倒国医吉桂,翻开腹上创口,靳准的大肠小肠也被击碎数段,胃上穿出数孔。胸上有一处创口前后对穿,想必是石屑击穿肺叶。

吉桂一边着手清洗,一边啧啧惊叹,大摇其头。

一旁闵石公被吉桂叹气之声弄得心烦意乱,大声喝吼道:“大将军让你尽速动手,你叹气做甚!若是大将军有事,你一家二十七口,一个也不用活了,老子全让他们殉葬!”

吉桂闻听,只得苦笑道:“我行医五十八载从未见过如此重伤之人,能不能活,当真是无法预料,单看上天了,将军逼我也是无用。”

闵石公道:“你尽力施术就是,靳大将军武功高绝,非是你所能想!”

闵石公虽是如此说,但心底却不断疑问,靳准到底能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