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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良心!”唐斗喝道,“你以为你没有良心,其实在你心底深处,还是有一丝良心未死,也许一年,也许十年,这一丝良心早晚会在夜里浮出水面,在你心口刺上一刀,这就是良心发现的可怕!”

“少要危言耸听!”唐万壑大声斥道。

“唐钉是我唐斗的结义兄弟。我们当年杀过鸡头,喝过血酒,八拜为交,火坑一起走过,刀山一起爬过,一块杀打过仗,一块嫖过娼,一块在死人堆里喝过酒。你真的以为他会背叛我?”唐斗冷笑着洪声道,“他本来不叫唐钉,他的真名叫作赵方都,乃是一个川边的孤儿。在唐门里本来他死也不肯改名,因为他要留着自己的赵姓认祖归宗。他一生都希望找回自己的亲生爹娘。但是唐万山唐万荣作反,唐门被他们打下了十几个堂口,我们几个才十几岁的娃子几乎要被这两个老贼赶尽杀绝。是唐钉第一个站出来,他对我们说:从今以后,我不叫赵方都,我叫唐钉,唐门的一颗钉,死也要钉死在剑南。是谁救了十年前的唐门?不是我唐斗,而是我的好兄弟唐钉。现在谁还记得当年的赵方都,没有人!只有我唐斗。你真的以为他会来和我作对,来杀我这个唯一记得他本名的兄弟?”

“大少……你……”听到唐斗话,唐钉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他踏前一步,面向唐万壑开口道,“门主,我……”

“老赵,我还记得你,你可还记得当年的兄弟唐斗!?”唐斗深深望了一眼唐钉,高高举起手中的酒杯,转头朝唐万壑道,“记着,这就是良心发现,干!”他双手握杯,做了一个同饮的手势。

“哼!”唐万壑一掸衣袖与唐斗一起举杯,同时饮下了杯中浸毒的美酒。

唐斗喉头一颤,咕咚一声,咽下了口中的美酒,抬袖抹了抹嘴唇,含笑道:“唐万壑老儿,你看我唐斗可曾中毒?”

唐万壑紧走几步,来到唐斗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却看不到一丝中毒的征兆。就在这时,他身后的唐钉猛然向前连走几步,边走边说:“门主,他……”

唐万壑猛然回转身,右手长袖一卷,整张右掌瞬间化为惨碧色,狠狠一掌印在唐钉胸口,将他的身子直打出一丈开外。唐钉仰天惨呼一声,嘴中狂喷出一飚黑血,缩在地上,疼得浑身痉挛。

“五毒摧心掌,嘿嘿,唐万壑,你果然留了一手。”唐斗冷笑着说。

唐万壑一掌击中唐钉,忽然明白过来一切,他猛然转过身,盯视着唐斗:“唐钉并没有在酒里放解药,你仍然将酒含在嘴里。”

唐斗双手一摊,笑着做了一个认可的手势,一偏头将藏在舌尖之下的酒水一口吐了出来。

“刚才你说的话……”唐万壑痛恨地一跺脚。

“不错,刚才我说的话乃是让你起疑。不过,如果你不是领教过良心发现的苦涩,我说的话怎么能影响到你的判断?”唐斗冷笑着问道。

“唐斗,你在赌赛中耍诈,又用间害我一员干将,难道以为我唐万壑会善罢甘休吗?”唐万壑厉声喝道,“来人,放……”

他刚要命令埋伏在落英林内的高手发射夜雨洗残荷,但是他的咽喉却在一瞬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无论如何也出不了声。他惊慌地一摸自己的面颊,却发现自己整张脸已经肿胀宛若猪头。

“怎……怎么?”他眼花心跳,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一时之间肺部一阵痉挛,仓促之间呼吸不到半点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