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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他道:“家母的确已经去世多年……只不过在下却仍是能够和他老人家告别的……”

黑衣人冷笑道:“宫少爷该不会是想到令堂坟前去告别罢?然后再趁机脱身?如此笨的主意,亏你想的出来?”

他原本以为宫绮筳定会有一番花言巧语来辩解,不料宫绮筳却道:“不必!”此时,他已自瓷像身后步出,却又走到了另一尊美人瓷像的旁边,低声道:“家母……她就在此地……”

——只见那尊瓷像之容貌美若天仙,花魂似貌,月魄如神,端的是倾国倾城,美不胜收。

黑衣人闻言一惊:“你说什么?”他抬起手,指着宫绮筳面前的那尊瓷像道:“你是说?……这尊瓷像便是……不……不可能!你休想骗我!”

此刻,宫绮筳的面上流露出一种言语所形容不出的表情……伤感?怨恨?还是别的什么?

令黑衣人始料不及的是,宫绮筳居然在面对那尊瓷像的瞬间流下了泪……

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淌下,和他颈项中的鲜血混合在了一处……此时,宫绮筳身上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片,然而他却似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任凭鲜血自伤口中缓缓流出。

——倘若他的伤口再不包扎,只怕不必黑衣人再次动手,宫绮筳便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宫绮筳惨笑道:“无论你信与不信,都没有关系……从得知家母并非死于恶疾而是遭人所害的那一天开始,宫某便已形同行尸走肉……枉费我为人半生……却不过是个不孝之子……翦阁主……多谢你成全……”

他似乎是想要在那瓷像面前跪下,然而却骤然间身子一晃,倒在了地上……

黑衣人看着已经完全昏迷的宫绮筳,半晌不语,却缓缓将脸上的面纱撤下,露出了一张秋水为神、明玉为骨的绝世容颜

——“他”,正是太虚阁主翦横波。

※※※

宫绮筳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脖颈之中一阵剧痛,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触手的却是颈项间缠绕着的厚厚纱布。

昏迷之前的情形浮现在宫绮筳的脑海之内,然而此处却又绝非是景德山庄书房之中的那间密室……

——头脑中的意识仍不十分清醒,朦胧中,他只觉得自己身处在一个十分陌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