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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情却向他夸赞道:“自两年前蒙目隐居于此,以求精进武道,你小子是头一个能让我刮目相看之人。”原来他两年前大战一场后半隐半退,不是怯怕任何一人,而是断绝目视,使身体机能更上层楼。这种决心实非常人所能,江留醉不由佩服之至。

花非花上前,目光复杂地在伤情身上一转,淡然道:“多谢你打理,这里才未生尘。你蒙了眼能来去自如,功力又高一层,可喜可贺。”伤情叹道:“你居然走了两年,是否怕见我呐?”花非花勉强一笑:“行医济世是归魂的本分。”伤情点头,又看向江留醉:“你是她什么人?”

江留醉一怔,见花非花大窘,忙道:“我是两位的邻居,就住在不远的山谷里。”他答了等于未答,伤情瞧出花非花的意思,并未追问,只是道:“如今回来做什么?”

江留醉抢着道:“她陪我来找断魂,他可能涉入了朝廷的失银案。”伤情一听“朝廷”,顿时没了兴趣,皱眉道:“你做官?”江留醉摇手:“不是,我帮一位朋友。不知前辈和断魂是否交过手?”伤情哑然失笑,他一个绝世杀手,从未被人当面称过前辈,更为正派人士不耻。这个小子说得自然,神情恳切,不似作伪拍马。

“我见过他一面,其人喜怒不形于色,离怖离忧,为我平生仅见。”

江留醉讶然道:“比失魂更厉害?”

提及失魂,伤情神色又似酸楚,萧索叹道:“那怎同哩。失魂上可与天王老子笑谈,下可陪贩夫走卒聊天,嬉笑怒骂无不随心,活得率意随性!”他评的虽是两人个性,江留醉仿佛摸到了两人武功门路,同时心下明白,伤情定是知道失魂已死的消息,只不晓得他是否知道断魂之妹参与其中。

“灵山正值多事之际,你若不嫌命长就走吧。”伤情闲闲淡淡地道,身子又躬下去,整个人顿如一只老虾,生出了长长的胡须躲着不愿见人。那根龙头拐杖,承载了他心头所有重量,深深地戳进地里去。

江留醉犹豫着是否要跟他说实话,又恐一出口,伤情这就回去杀了胭脂,心下不忍。

花非花对江留醉道:“你去外面守着。”江留醉看了伤情一眼,应声出洞去。

他一离开,伤情把拐杖一划,惆怅地对花非花道:“物是人非,你来迟了。”花非花叹了一声,隐忍了许久的泪凄然滴下,“他不在了。”伤情摇头:“你错了,他始终都在。”指指心口,拐杖却又入土三分,直刺得地面一片斑驳伤痕。他忽地拔起拐杖,厉声道:“就算与断魂翻脸,我非要她的小命不可!”

花非花惊道:“你知道了?”伤情点头:“这才来寻你。”花非花伤感道:“人都去了,又能如何?制住她给些教训便罢了。”伤情直直地盯住她:“你说什么?这妖女有胆子杀人,没胆子偿命?”花非花沉声道:“我想背后的人不是她,我要揪出那个人来为他报仇。”

“背后的人?不错,她以一己之力,就算加上断魂,未必能控制他们,红衣他们反骨也算了,连敲棋也……唉!”

“敲棋现今如何?”

“灵岩寺的秃驴拦着我不让见,哼,我还是见到这混蛋!他整个人浑浑噩噩,好像已不认得我了。”伤情说到此处,拐杖往石壁一刺,石屑飞溅,恨意昭然。他本想杀了敲棋报仇,但对手那副模样终让他觉得无味,最终空手而归。

“等等——”伤情像是想起什么事来,叫道,“那小子的补天剑法,是你传他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