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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计算着这三面必然有人守卫,自然不必无故招惹,这条船外观已经够大,在里面看起来更是庞然大物,寇英杰活了这么大,还是生平仅见。

船高数丈,共分三层阁楼。那种建筑得十分精致的飞檐碧瓦,雕栏画角,在四周内外的灯光烘托之下,益发显得气象万千,景致如画!河面上夜风习习,吹得画角上的几串风铃滴溜溜的转动着,发出十分悦耳的和谐声音。

寇英杰注意到第一第三两层阁楼上灯光大都熄灭,只有第二层阁楼上灯光辉煌。

灯光是由正中的大舱间里外泄出来的,大舱间的四周有一道迂回的圆圈画廊,画廊四周,垂散着如烟如雾般的大幅纱幔,和一溜十来盏六角形的琉璃吊灯。

所幸在画廊与大舱之间有重重的帷幄隔离,否则寇英杰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猝然攀登。

江面上冷风飕飕,那些纱幔被吹得浪花似的飞卷,飞铃叮叮,樯橹吱吱。夜月,晶灯,纱幔,江水……汇成一气,给人一种冷森森的凄凉感觉。

寇英杰借着这些掩护,已经来到了画廊。他身子方一站定,顿时就听见了那间大舱内有人正在说话,说话的声音不算低,只是如非细心的去听,却也不容易听得清楚。

寇英杰第一步工作是把身子伏下来,蛇形前进。等到他身子欺近到当中大舱间边上,才借着一根红漆大柱的掩饰,徐徐的站起身子。

大舱间内显然灯光很亮,但是这些强光,却是由正面敞开着的两扇空花格门内泄出的,至于其他三面,虽有落地的空花格扇,却碍于舱内垂挂着的大幅厚缎的幔帘子,而无法得窥究竟。

这时候寇英杰已可清楚的听见里面的谈话声音,似乎有男有女。寇英杰再次的把身子伏下来,紧紧的把脸贴在舱面上,这么一来,透过幔帘的下摆空隙,可就使得他窥清了大舱内的一切。

那真是惊奇的一瞬。船舱内的一切陈设摆置,非但华丽,而且雅致,称得上是琳琅满目。目光所及举凡一书一画,一瓶一架,无不名贵华丽,而又精致文雅,摆设的地方,更是恰到好处。

当然,这些并非是使寇英杰惊奇的原因,真正使得寇英杰惊奇的却是这间华丽的大舱内的几个人。包括他所见过的铁氏兄妹在内,这间大舱内一共是四个人。前此,在马车内为寇英杰所见的那中年文士也赫然在目。除了这个中年文士以外,另外还有一个年在四旬左右,身着素装,冷面如霜的女人。

铁氏兄妹在寇英杰来说,已见过数面,倒是那个文士装束的铁先生与这个冷面如霜的女人,是他所要观察的对象。前此在马车上,得见这个黑道魁首时,不过是惊鸿一瞥,只大约的看了一个轮廓,未得细看,这时才算看了一个仔细。只见这个人年岁约在四十与五十之间,穿着一袭蓝色缎子的长衣,白面,长眉,大耳,细目,下巴上留着一络黑色短须,看上去确实相当的儒雅。

这人头戴着一顶十分舒适,外表亦极其随便,式样却甚美观的便帽,在帽子前面正中,镶着一块闪烁着蓝光的宝石结。这块蓝色宝石结子,和他戴在右手无名指上的一个戒指色泽如一,对称得很调和,这些映衬在他苍白的皮肤上,益增富贵与华丽。记得前次寇英杰看见他在马车上的一瞬,给他的印象是神情并茂,风度翩翩,然而这时看上去,他似乎已失去了内蕴的那种风采。

说得干脆一点,现在的他,看上去很脆弱,很疲倦,白皙的面颊上丝毫不着笑容,倒是有三分的病容。只见他整个身子,松弛的斜向椅背上,如非背后垫着一个绣枕,这种松弛的神态将更为显着。

这时只见他探着右手一只袖子,露出一只白皙的手腕搁在椅子上,正在接受那个素装妇人一种特殊手法的推拿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