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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罪一个强敌,是不智之举,如果这个强敌是个女的,尤其不智。到目前为止,他还不曾与这位玉小姐动过手,难以测出她的功力到底如何,然而他绝对相信这位小姐,绝非是易与之辈,必然是身负奇技,有着杰出身手的一个少女。

由这位玉小姐,使他联想到了宇内十二令的铁小薇,以及那位总令主铁海棠的爱妾沈亮君……这些女人简直没有一个是好惹的,武功之高,骇人听闻!

寇英杰想到这里,不禁越加的激发他一番向上决心,这些日子以来,每当他静下来的时候,他总会小心翼翼的展开郭老人赠送他的那卷金鲤行波图来观看一阵,每一次都会引起他极大的兴趣,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力量一直吸引着他,使他更深入,更加聚精会神的研究其中的奥妙。然而,最终的结果,总是一片惆怅,最后不得不掩卷叹息。

正如郭老人所说,图中所暗藏的鱼龙百变身法,端的是诡异绝伦,变幻虚实莫测,这种暗含着几许天机的武功招术,如果一旦为人所解开熟习,必将为武林放一异彩,只怕任何门派武功,都将在此一诡异罕世绝功之下黯然失色。也就是因为这种力量的推动,使得寇英杰血液里流动着无比的热力,决心要把这卷金鲤行波图内所包含的鱼龙百变身法参习透彻。

夜灯下,寇英杰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孤独,凄迷的灯光摇曳着他的憔悴的身影。他把背部倚向墙,耳中恰于这时听见了隔院宿客所唱出的凄凉句子:“一灯如豆凄照旅,夜凉如水,好梦难求。最怕更催,噫——唏——哑——最怕更催!”

唱词人语音沙哑,那曲调又属一般人难以听懂的秦腔。然而此时此刻,一经入耳,却能激起寇英杰无限感伤和几许的游子思乡情意。

第四节

他原是江南世家子弟,只因幼年丧父,母亲改嫁他乡,因不容于继父而弃文习剑,先入行意门,后转冀北马家攻习刀法,又因不容于马氏二子而远走边荒。凄离的身世,有如一根根锋锐的芒刺在刺痛着他,叠印在他眼前的,是一幕幕朦胧的往事……乍然一惊之后的现实,却是陈列在一隅的那个黑漆大棺材,他陡然惊立而起,哑然发出了一声长叹,兴出了人生如梦的感觉。“睡吧!”他对自己说,随即脱下了身上的长衣。

就在这袭长衣脱下的一瞬,他忽然发觉到系在颈项上的那个水晶瓶,从而使他滋生出一种绮丽的温馨感觉。在灯下,他由不住地细细的观望着这只晶瓶,洞悉着深嵌于瓶内的那个绝世美女郭彩绫。谁知道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使得他大吃一惊,只觉头上轰然一响,半身发麻——晶瓶内那个美丽的少女,竟然和日间所见的那位玉小姐极其相似。

岂止相似,如果把两张脸叠印起来,简直就是一个人。眼睛、鼻子、嘴,甚至于眼睛里流露出的那种神采,和她那牵引上弯的嘴角弧度,都极其仿佛,如果说两者有相异之处,也就是衣着方面的差异。

把晶瓶又拿近了些,再仔细的看了一阵,脑子里追想着日间那位玉小姐的音容,再和瓶中少女互一印证,两者显然正是一人。“天啊!”他心里面叫了一声,禁不住发起呆来。

“玉小姐?”他在想,“为什么人们这么称她?一个姓玉,一个姓郭,怎会牵扯在一块!不行,这件事我一定要弄清楚!”他匆匆穿上长衣,开门步出。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各个房子里的灯都熄了,穿过第二进院子,才看见柜房里现着灯光。寇英杰走过去,见房子里有两个人。一个是帐房先生,正在核对帐目,算盘珠子拨的劈拍乱响。另外的一个是盖三,正坐在板凳上打着呵欠。

盖三也发现了他,忙不迭的由凳子上站起来:“咦,这不是寇爷么?怎么这么晚了,你老还没睡?有什么事么?”帐房先生的算盘也停了下来,奇怪的打量着他。

寇英杰点点头,含笑道:“是有点事想找你问问!”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