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页

疯人果?柳若丝呆住,结结巴巴地道:“疯人果……的意思,是不是说,吃了就会变成……疯子?”暗道难道羽轻鸿并非太受刺激才发的疯,却是吃了这疯人果之故?冷纤月听得这边说话,一惊掠了过来,蹙眉看着龙惊非。

龙惊非苦笑点头,道:“这疯人果确有增长内力之效,是以江湖上误食的人着实不少,但后来无一例外都发了疯!”沉吟片刻,微微叹气道:“兴许这真是天意!龙家武功最难之处,便在两种真气的融合,其实并非毫无行功之法,只是行法之时,两股真气一经触碰,行功之人立即心入旁道,万千思绪一起涌上心来,杂思纷乱,难以止歇,自然非走火入魔不可!这疯人果会让人发疯,可是疯子心思单纯,行功之时心无旁骛,却反而可以练成。”

柳若丝不肯死心,道:“照你这么说来,那么也不一定只能是疯子,只要是心思单纯之人即可。”龙惊非苦笑道:“世上之人,除了疯子之外,谁又能当真单纯若此,无情无思,毫无念想?若真有这样的人,则与行尸走肉何异?活着已是多余,又何必再去练什么武功?”暗道便当真是心思单纯之人即可,自己与萧应寂又怎算得心思单纯之人?

柳若丝呆了许久,终于死心,幽幽叹气,道:“那易筋经之事,除了那无色无味的迷香之外,你们当真并无其他线索?”龙惊非摇头道:“确是如此!而且便是寻得易筋经,按渡空大师的说法,解得真气冲突之祸,却解不得那戾气!”

柳若丝神色一黯,道:“难道当真没有别的法子么?”龙惊非道:“还有一法,便是关外极北之地的一处秘洞。”当下将羽家与龙家的关系及那秘洞之事细细说了一遍。

柳若丝仔细听完,沉思许久,道:“既如此,我们寻到应寂之后,便往太湖一行,去夺离尘山庄的乐谱。”龙惊非略觉诧异,道:“便是有了那乐谱,还需先祖遗失的钥匙,那钥匙,却甚是难办!”柳若丝道:“只是难办,却并非不可能。事到如今,走一步算一步罢。”

第二十七章 当年意(一)

四人在江中又追数日,仍是不见萧应寂等人的踪影。江水自西而东,这一日,船行入江苏境内,柳若丝仍是坐在船头四下眺望,忽然想起来道:“我听暮雨和小叶子说过,那日云舒卷在扬州掳走落尘之后,便往城西而去,又道他们追赶途中曾为竹阵所困,可见城西那个方向并非他当时随意所选,而是早有布置,他们应该便隐居在扬州城西才对!”冷纤月大喜,道:“那咱们便去扬州瞧上一瞧!”

四人换了方向,摇船行至扬州附近,弃船上岸,直往城西奔去。奔得一段路,龙惊非问柳若丝道:“你可知究竟是在城西何处?”柳若丝也早已想到这个问题,苦笑答道:“不知!”暗自后悔后来与梅落尘重逢之时,竟忘了仔细问问他那时的情况,突然想到以两人交情,他为自己不辞辛苦,千里奔波,自己那时居然从未想过也该当问问他别后情况,是否受过什么苦楚,又究是如何脱身,心中黯然,又是后悔,又是愧疚,暗道交自己这个朋友,也当真是无趣得紧,难怪小叶子要整日嚷嚷着遇人不淑了!

转得许久,终于寻到一处竹林,果然暗含五行变化,是个阵势。这阵势颇为简单,柳若丝轻轻松松地便破了,带了众人出了阵,但出阵之后便又是旷野之地,青山绿水,景色怡人,却无竹屋茅舍等物,看来看去,都不像是有人在此隐居的样子。柳若丝瞧了许久,又回头瞧着那竹阵,又急又气,道:“既不在此处住,却在这里弄这么个竹阵唬人做什么?”

冷纤月也瞧了片刻,道:“你说的没错,这竹林本就是几十年前一个小孩子弄来唬人的!”柳若丝一怔,不明所以。龙惊非却已明白,微笑道:“关外萧家,扬州冷家!扬州既是萧夫人故居,想来萧夫人对这里必是熟悉得很!”

冷纤月点头道:“此处风景颇佳,我那时最爱在此处看书习武,便摆了这么个竹阵防人扰我清静!”她已有二十年未回扬州,前尘往事,只恐不能尽忘,对扬州景物亦已略觉生疏,那竹阵又过了二十年,自有变化,一时竟不曾认出,直到过了这竹阵,看到眼前的青山秀水,这才想起来,也回忆起二十多年前的一段往事来,知云舒卷果然必是隐居在此无疑,心头微微怔愕。那时云舒卷便是在某一日误闯此地,这才与她相识,对她一见倾心,追随多年,直到萧长歌出现。她虽不爱云舒卷,却感于他对自己心意,云舒卷又是生性洒脱、文采风流的俊雅之士,两人诗词相酬,琴曲应答,相处甚是相得,算得好友。后来她嫁萧长歌,他娶莫如电,只道两人之间从此情怀坦荡,再无情爱纠葛,却不想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隐居在二人当年相见之处。轻轻一叹,也不解释,举步往前走去。其余三人知她必是知晓云舒卷隐居之处,见她不说,便也不问,默不作声地跟上。

到了前面青山脚下,冷纤月四处瞧了瞧,走到一处地方,飞身向山上掠去。她踏足之处并非路径,怪石磷峋,树木横路,甚是陡峭,但以她轻功,只需有借力之处,却是轻轻松松便可掠上。其余三人也是轻功绝顶之人,自然也是不难。

愈是往上,愈是陡峭,掠到半山腰,山壁已然几乎直立,冷纤月停了下来,拨开眼前纷乱的树枝,后面便现出一个山洞,当先钻了进去,后面三人一一跟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