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琳道:“我……我叫仪琳,哥哥姓……姓……”正想着若这些人真是吴大哥仇家,可万万不能说出他真名实姓。那汉子见她说话吞吞吐吐,冷笑一声,转首向二愣子问道:“小子,我来问你,这二人你可认识?他们姓什么?”

那二愣子名字叫二愣子,人可不愣,见这些人持枪拿刀,个个都像是道上的好汉,早吓得魂不附体,想起路上这女尼叫那快死的人做吴大哥,慌忙道:“这人姓吴,各位好汉大爷,小人可不认得他们”

一听这胸口受伤的人姓吴,几个汉子都唿哨一声,状甚兴奋,黑面人哈哈大笑道:“这人必是帮主他老人家要我们寻找的那人了,快快带了他去见帮主。”

仪琳听说这些人要将吴大哥带走,一急之下,放下吴天德,呛的一声抽出剑来,指着他道:“吴大哥受了重伤,你们要带他到哪里去?若不快快救治,吴大哥他……他……”仪琳说到这里,回头瞧瞧吴天德模样,险些流下泪来。

那黑面人听了瞧瞧吴天德模样,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旁边一个提着蜡杆儿红缨枪的青年人凑近了来,贼眉鼠眼地看了看仪琳,又看了看吴天德,凑到黑面人面前悄声道:“鱼大哥,这人看样子好像伤得颇重,也不知帮主要寻他回去做什么,如果这么带了便走,到了帮主那里怕已经是个死人了。”

黑面人也蹙着眉头道:“小陆啊,送信的人也没说个明白,只说五毒教蓝凤凰要抓叫一个怜花公子伏欹的家伙,帮主他老人家颁下令来,兄弟们搜寻了两天还没有下落,忽然又传下令来说不必再找伏欹,要我们去找一个胸口中剑的人,叫什么吴天德的,谁知道算是什么意思?”

那小陆色迷迷地看了仪琳一眼,又耳语道:“虽然兄弟们不曾抓到那个怜花公子,可是兄弟们打听得明白,那小子是西域一带有名的采花淫贼。鱼老大,苗女多情,那蓝凤凰听说风骚得很,莫不是这吴天德和伏欹都是她裙下之臣,争风吃醋打起来了?”

鱼老大皱了皱眉,道:“蓝凤凰是帮主朋友,不许胡说,若是如你所说,这小尼姑又是怎么回事?”

小陆嘿嘿笑道:“这小子若是蓝凤凰的面首,定也是个好色之徒,说不定他被怜花公子刺伤,逃出来后又花言巧语拐了这如花似玉的小尼姑下山……”说到这里一眼瞧见吴天德模样,也觉得太也难以自圆其说,若是一个人只剩下一口气儿,还有本事花言巧语拐骗了这小尼姑,实在难以令人置信,不由呵呵笑了起来。

鱼老大也觉好笑,叱道:“好了,你就是一肚子花花肠子。这人伤得颇重,怎么也得先带他去看了郎中,然后再带他去见帮主。”鱼老大吩咐了几句,一众好汉大呼小叫,要二愣子快快带了吴天德去看郎中,仪琳见自己一人实在无法对付这么多人,既然他们要带吴大哥去看郎中,也便坐回车中暂不言语。

镇里郎中正坐在店中吃饭,几个青衣汉子连敲带打,踢开了房门,唬了他一跳。老郎中见了吴天德还当是江湖人打斗仇杀,见这几个青衣人神色凶狠,也不敢怠慢,慌忙上来给吴天德诊治。

一打开胸口裹伤的布条,见了那溃烂的伤口,这郎中便连连摇头,半晌不语。仪琳心中焦急,却又不便催促,那些青衣汉子可没那个耐性,见老郎中揪着胡子在那儿直摇头,一人已忍不住一拍桌子喝道:“老家伙,到底有救没有救,你倒是放个屁呀。”

老郎中吓了一跳,脱口道:“能救,能救……”仪琳心中大喜,却见老郎中又苦着脸道:“可是小老儿医术低微,可救不了他性命。”鱼老大听了也不禁大怒:“那你又说什么能救,你这老头儿……”

老郎中见他举拳要打,连忙抱住了脑袋,道:“好汉息怒,好汉息怒,小老儿只能……只能替他清理一下伤口,上些伤药,暂时护住了性命。可是他内腑的伤,小老儿可是救不了,咱们河南开封有一位神医平一指平大夫,要治他这么重的伤,除非平神医出手。”

几个青衣人面面相觑,半晌鱼老大才道:“平一指?”心想:“平一指是天下闻名的神医,他当然治得了这个吴天德,用你多话,这人还不知是敌是友,我只管带了去见帮主,哪有功夫送他去开封……”于是对老郎中道:“那你便快快替他清理伤口,不要罗嗦些废话!”

老郎中慌忙应了,取来刀剪药布,先在火上消了毒,将吴天德胸口腐肉都削了下来,那肉本已溃死,吴天德躺在那儿,毫无痛觉,看得仪琳又险险落下泪来,慌忙扭过头去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