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德在他耳边低低地笑道:“小书生,你又不是个娘们儿,闭着眼睛做啥?只有女人和男人这么挨着意乱情迷时,才会闭眼睛呢。”

任盈盈恨恨地瞪他一眼,怒道:“我懒得瞧你,怎么了?女人意乱情迷怎么就会闭眼睛?”

吴天德嘿嘿笑道:“因为女人那时候很享受嘛,如果睁着眼睛,瞧见男人比她更享受,心中这么一妒忌,那自己便享受不起来了。”

任盈盈听了他的谬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的性子本来娴静如水,自打遇见这个痞怠货,什么风度气质都丢尽了,现在连气都懒得和他生了,听了他的胡言乱语只是闭着眼不理他,只觉那鱼网晃晃悠悠越勒越紧,自己两条腿挨着他动也不敢动。

道路遂渐崎岖,这是黄河边上一座山丘,丘上一座瓦屋,院中植着几棵枣树。老头子和祖千秋抬着二人踢开房门,冲进屋去。此时天气尚不甚冷,但那屋中侧面有一个小门,却用厚厚的棉帷遮着。

二人连人带网抬进那小屋中,将鱼网丢在地上,一把点了吴天德和任盈盈穴道,扯出来按坐在墙壁旁,自己坐在一边儿只是呼呼喘气。任盈盈未料到这二人居然点了她的穴道,心中暗暗担忧:瞧这模样,若是迫不得已时,虽然不好见人,也只得公开身份罢了。

吴天德抬头打量这房子。只觉这房中异常闷热,房子的窗缝都用绵纸糊住,床边竟还燃着一盆炭火,床上布账低垂,满屋都是药味。老头子歇得够了,起身走到床前揭开帐子,柔声道:“不死好孩儿,今天觉得怎样?”

吴天德知道床上便是那位老不死姑娘了,扬着头向床上瞧去,只见老头子将帐子掀开,扶着一个少女坐起来。这房中无光,点了两盏油灯,灯光下只见那少女十七八岁年纪,双眼紧闭,满脸病容,一张脸蛋儿全无血色。

吴天德瞧得也大为同情,只听那少女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却未睁开眼睛,老头子又道:“乖孩儿,爹爹和你祖叔叔给你取了药来,只要你吃了这药,病便好了……”说着取过两个枕头垫在她背后。

吴天德见曲非烟等人还未及赶到,忙向老头子叫道:“喂,我是个大活人,可不是药材,再说那药已经进了我的肚子,消化得七七八八的了,你纵然杀了我,血中又能有多少药物?咱们商量商量吧,你需要什么药材我帮你去买如何?”

那少女听见有人说话,似吃了一惊,睁开眼见墙边坐着两个人,不由十分诧异,向老头子问道:“爹爹,这两个人是谁?”

老头子道:“这两个不是人,是药材,一会儿取了他身上的药给你服下,病便好了。”那少女似乎根本不懂世事,只是喔了一声,便又疲倦地闭上眼睛。

吴天德又惊又怒,若是曲非烟等人迟来片刻,便是找到自己,那也来不及了。可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了,这可怎么办?

老头子提着把明晃晃的尖刀,上前来撕开吴天德胸口衣裳,嘿嘿冷笑道:“你本来不必死,怪只怪你偷了我的续命八丸,我不杀你,我可怜的孩儿便要死了,现在杀死了你,你也算是做了件功德,下辈子一定可以大富大贵的了。”

吴天德苦笑着商量道:“我……不如这样如何?我自己割开手腕取血给她,这样我不用死,又治了她的病,我是蓝凤凰的好朋友,这点面子你总该给她的吧?”

老头子哈哈一笑道:“蓝凤凰在苗疆做她的五毒教主,我在黄河边上打我的鱼,井水不犯河水,我跟她点头之交而已,就算你是她的亲儿子,今天要救我的女儿,说不得也只好杀了你,腕上取血哪有心头之血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