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轿夫抬着轿子堪堪奔至二人身旁,便将轿子放下,束手立于轿旁,目不斜视,好像根本不曾看到有两个大活人就在身旁。

封不平、成不忧见这几人行踪怪异,正想开口问他们来历,忽地房中风清扬的声音道:“是不平、不忧吗?还有四位高手,是何方贵客?”

封不平二人听了不由心中一凛,师叔的紫霞功已臻化境,虫鸣蚁叫亦瞒不过他的耳目,他说另有四位高手,难道那顶轿子竟是空的?

封不平躬身道:“师叔,那四位高手……师侄也不认得,他们……抬了一顶轿子来……”房中惊噫一声,过了片刻就听风清扬淡淡地道:“风某隐居避月谷多年,耳目也有些不灵便了,是哪位故人来访?”

那四名轿夫抬着轿子来到茅屋之前便伫立不动,恍若泥雕木塑,轿中却忽然传出一个低柔温和的声音道:“风先生本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住在这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真是令人羡慕。唉,若不是心愿未了,我实实不愿来打扰先生的清修。”

说着,那轿帘儿无风自动,缓缓向上卷起,一个白袍如雪、面如冠玉的中年人微笑着从轿中走出,负手立于地上。他看起来虽届中年,却是长身玉立,剑眉朗目,气质秀逸,脸上不见一点皱纹,恍若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封不平二人看得却是如浸寒冰,以气功将轿帘抬起,已极是难得,这面貌俊逸、气度雍容的中年人却能将那轿帘缓缓扬起,犹如一只无形的手掌将那轿帘儿慢慢卷起,这份功力简直闻所未闻。

只见那中年人负手而行,似乎只是微微抬了一下脚,倏忽间已自十余丈外出现在茅屋之前,封不平骇然道:“‘缩地千里’?”他虽不识得这门功夫,但是武林中古老相传,武林中曾有一门极高深的轻功,一步跨出,便在十丈开外,动作飘逸自然,仿佛不是这人飞越十丈,而是那十余丈的距离一下子缩成了一步,眼前这人的身法简直比鬼魅更可怖,封不平见了顿时省起这门奇功,若不是这门奇功,还有什么武学可以达到这种境界?

白袍人听了只是微微一笑,一步掠至门前,目不斜视,双手抱拳,身子微躬道:“一别二十年,东方有幸再次得见风先生!……”那四名轻功卓绝的轿夫见他施礼,连忙齐刷刷地双膝下跪,以额触地不敢抬头。

这白衣人虽在门外,风清扬看不见他动作,仍是执礼甚恭,神态庄重。室中传出啊的一声轻呼,只听风清扬极意外的声音道:“东方?原来是你,快快请进!”

白衣人尊敬地应了声:“是……”放下双手,袍袖微微一拂,那门便悄悄打开,白衣人飘然而入,也不见他举手作势,门扉已然掩上。只听风清扬的声音道:“果然是东方道兄,实在想不到,待客简慢,休怪休怪!”

封不平、丛不忧见这人对风清扬的尊敬确实发自肺腑,而风清扬见到他时,语气之中也似有些愉悦,难道二人是友非敌?东方,天下间姓东方的绝顶高手是谁?蓦地二人同时想到一个名字,不禁相顾骇然,都在对方眼神之中看到不可置信的惊疑目光,东方不败!除了号称武功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谁人能有这等卓绝的武功?

只听白衣人儒雅柔和的声音道:“昔年东方迷自视不凡,与先生交手过招,二百零七招上,败于先生之手,并蒙先生教诲,东方迷对风先生‘无招胜有招’的武学向往之至,更对先生提及的那位独孤求败前辈‘无剑胜有剑’的至高境界神往不已,若非得闻先生高论,东方迷真是坐井观天了!”

风清扬呵呵一笑道:“今日再见东方道兄,神采如昔,英华内敛,想必内外武功皆至化境了,东方迷而至东方不败,真的是实至名归。”

封不平、成不忧身躯一震,这人果然是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原来他以前叫做东方迷,并非生来便称作东方不败的。

只听东方不败道:“昔年听先生说及‘无招胜有招’境界时,东方便觉自己一生也无法达到那种境界,更别提‘无剑胜有剑’了。不过后来东方有所奇遇,得窥一门上乘武学,多年苦练下来,慢慢悟到了人生妙谛。其后勤修内功,数年之后,终于明白了天人化生、万物滋长的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