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七日头上,想到今日吴天德就要醒来,一大早蓝娃儿就兴奋得满面红光,绕着吴天德像只快乐的小云雀,没人时便拉着他的手,叽叽喳喳自顾说个不停。想及吴大哥七天来不曾吃过东西,蓝娃儿便跑去问向问天,向问天对这种玄门功法也是一知半解,又不好在晚辈面前露怯,听了蓝娃儿的问话,直着眼睛想了半天,说道:“我去看看再说!”

任盈盈也随在他身后到了吴天德船舱,只见吴天德睡在床上,脸上挂着无邪的笑容,浑身松蜷缩如……呃……如一个巨大的婴儿般睡在床上,手脚偶尔无意识地伸动几下,嘴唇不时做出古怪的吸吮动作,那副样子若是真由一个孩子做出来,想是极为可爱,可是由这么一个身高八尺的大男人做出来,可就说不出的怪异了。

任盈盈这几日与向问天探询父亲下落,研究营救之法,倒未时常来看吴天德,其实她倒不是不想来看望吴天德,只是蓝娃儿时刻守在吴天德身边,她来看过两次,终是面嫩,唯恐被蓝娃儿嘲笑,便不敢再来,这时瞧见吴天德模样,也不禁为之恻然。

向问天瞧瞧吴天德模样,想想婴儿还有什么需要照顾的?他奶奶的,我又没养过孩子,我怎么知道?呃……对了,吃奶!他不怀好意地瞄了一眼蓝娃儿丰隆的酥胸,觉得自己实在有点为老不尊,不禁干笑两声。

向问天侧首想了片刻,问道:“我们现在到了哪里了?”任盈盈答道:“前边就要到张家集了,再往前走,只需一天船程,就要出海了。”

向问天道:“那么便在张家集下船,寻一处地方住下,待今日一过,这小子苏醒过来,我们乘马去杭州……”说完又对眼巴巴望着他的蓝娃儿道:“这小子几天没吃东西了,下船后你给他熬些米粥喝吧!”

虽然一路并无人追击,但是四人一个昏迷,一个异族女孩,太过引人注目,因此向问天不敢去客栈住宿,下船后恰是荒野,寻了一处破败不堪的土地庙,便暂时住了进去。

安顿妥当,向问天自去镇上打听消息,蓝娃儿也随着去了镇上买了米粥回来,见吴天德嘴唇嚅动,便舀了米粥,吹凉了喂给他吃,吴天德吞咽了几口便不再进食,蓝娃儿坐在一旁不禁愁眉不展。

任盈盈看了好笑,在一旁说道:“他今日便要醒了,你愁什么呢?等他醒了再让他大吃一顿便是了!……”蓝娃儿听了神色一振,喜道:“是啊,吴大哥以前便不爱喝粥,难怪他不肯喝。啊!对了,吴大哥说他最喜欢吃我们做的菜了……”说着她掰着手指头沾沾自喜地道:“吴大哥最喜欢吃‘银丝百叶’、‘五香牛舌’、‘烩牛脑髓’‘粉蒸羊肉’……”蓝娃儿说完,撅起小嘴道:“可惜我一样也不会做,吴大哥自己做得很好吃呢。”

她想了一想,对任盈盈道:“任姐姐,请你照看他一下,我去去就来……”说着转身跨出庙门,又急急地奔向镇上。

任盈盈摇头一笑,在屋中静坐了会儿,但此地虽近江南,天气犹冷,始终无法入定,便起身去看吴天德,只见吴天德裹着一张薄被,正在甜睡之中,唇边还沾着一颗米粒,神情安详无邪,任盈盈不禁坐在他面前悄悄打量起来。

她还从来没有这么近的坐在一个男人面前,细细地打量他。这时偷偷看他,嗯……吴天德的眉毛好浓、好黑,呵呵,一个大男人,眼睑居然整整齐齐,还长长的,他的鼻子坚挺,唇形很美……

任盈盈知道他现在还不会醒来,大胆地盯视着他,忽然吴天德无意识地笑了一下,这一笑与他平时的无赖模样大不相同,是那样纯洁、那样无邪。

任盈盈看得心头一跳,忽然伸出手指,温柔地将他唇边的米粒拂去。他的嘴唇温暖、干燥、又有些柔软,任盈盈的手指颤了一下,扭头看看,大着胆子又将手指轻轻按在他的唇上。

吴天德感应到嘴唇上有东西拂动,不禁嚅动了一下嘴唇,一下子吮住了她的手指,任盈盈骇了一跳,身子僵住,竟然不敢动弹。

她感觉到手指上的吸吮和舌尖的嚅动,不禁脸孔燥热,身子都有些软了,一种别样的、母性的柔情溢满了她的胸怀,过了片刻,她才惊醒过来,连忙抽出了手指,见他脖颈微微转动,似乎还在搜寻着什么,便脸上发烧、心儿跳跳地端起那碗粥来,想喂给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