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犹如点点繁星散开,吴天德、蓝娃儿见了立即长身而起,直扑后院。烟花甫一炸响,那值宿的庄丁也已发觉了,他们望着夜空正自发呆,不知非年非节的是何人半夜燃起烟火,忽见两道人影自廊下一跃而起,疾奔而来,不禁骇然警醒:西湖梅庄安逸了十多年,终于有人杀上门来了!

埋伏的六名庄丁齐声大呼,呼声未毕,已被吴天德趟入人群,刀光如匹练,狂风扫落叶一般将他们劈斩与地。吴天德终是不忍杀害这些小人物,只用刀背袭击,但以他浑厚的功力、刚猛的劲道也砍得这些人骨断筋折,晕倒于地。

蓝娃儿却无他这些顾虑,只是她纵身冲到时这六名庄丁已被放倒在地,蓝娃儿见左手房中跳出一人,月色下一手提剑,一手抓着腰带,似是匆忙奔出,一闪身便跳了过去。那人冲出房子尚未问明何事吵闹,忽见月色下一道刀光凌空而过,骇然向后一跃,那刀锋自衣带上一划而过,裤子脱手落地,露出两条毛茸茸的大腿来。

这人吓出一头冷汗,也顾不得此时如何不雅,眼见蓝娃儿又是一刀横来,急忙横剑一架,随即长剑横挥,嗤的一声轻响,月光下蓝娃儿觉眼前一道长长的电光疾闪而过,这人出剑极快,须臾之间已是连刺三剑,剑光横空,如同道道闪电。同时那人借纵跃之机踢倒裤子,好在上衣肥大,遮住了羞处,又是在夜间,否则可真是羞煞娃娃了。若是原来,蓝娃儿见了这凛人的威势,已先有了怯意,必定败于他手,此时凝神对招,这人连出三招,第二招便被蓝娃儿窥出了一个破绽,第三招已发现三个破绽,当下趁那人一剑刺出,陡然出刀斩向一个空档。

这里本来伤不得人,可那人剑如电光,身法亦快,这一剑刺出用尽全力,身子恰恰闪向此处,倒像迎着她刀锋而去。蓝娃儿利刃飞快地划向他的小腹,但她也知这人武功极高,这一刀十有八九伤不了他,是以早早留下后招,准备趁他急闪之际抢攻一刀,不料便在此时夜空中白光一闪,只听闷雷般一声裂吼,随即地面随之剧颤,那人本欲纵开,被这剧颤闪得脚下一个趔趄,这一刀竟斜斜地劈在他的胸膛之上,只听这人大叫一声,仰面栽了出去,身子哆嗦两下,再没了动静。

蓝娃儿扭头瞧见吴天德一柄弯刀这时间又斩倒了冲出来的六七人,直冲进大堂中去,连忙随后跟上,却不知刚刚窝窝囊囊死在她刀下的竟是个大大有名的江湖人物,‘一字电剑’丁坚。

梅庄四友听到厮杀声也匆匆奔向厅中,有闻声而来的庄丁点燃了四壁灯笼,将大厅内照得灯火通明,吴天德、蓝娃儿跃进厅中,只见迎面奔来四名老者,吴天德跨前一步,把刀一横,凛然道:“前边可是梅庄四友?”

那四名老者止步也向他们看来,只见居中一人六十来岁年纪,骨瘦如柴,脸上肌肉都凹了进去,直如一具骷髅,双目却炯炯有神,吴天德目光一扫,暗想:这人想必便是那位‘七弦无形剑’黄钟公了。

只见身旁三人中,一个是极高极瘦的黑衣老者,眉清目秀,一头漆黑的长发束于肩后,手中提着一个漆黑的棋枰,大有古先贤遗风,只是他的脸色过于苍白,看来有些阴沉。

另外两人一个矮矮胖胖,头顶秃得油光滑亮,一根头发也无,右手提着一枝大笔,另一个大腹便便,髯长及腹,背后负着一柄长剑。这四人风度气质大是不凡,瞧了他们各异的长相,吴天德已猜到几个人的名字。

那位居中的枯瘦老者踏前一步,如电的双目一扫吴天德、蓝娃儿二人,眉头微皱,问道:“我们正是梅庄四友,阁下是什么人,夜闯梅庄,伤我弟子,意欲何为?”

因为是非成败,只在今夜,所以吴天德等人也未再易容,那老者见来人是个三十多岁的英俊男子,身旁站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异族少女,想起黑木崖总坛传来的消息,已隐隐明白二人来意,所以虽假意与吴天德对答,已暗暗示意三位兄弟准备动手。

这四人数十年相伴,彼此心意相通,黑白子三人见了他的手势,脚下似是无意地向前移动了一下,已暗暗对吴天德二人形成包围之势。

便在这时,厅外一声长笑,一个爽朗的声音笑道:“梅庄四友,神教六痴,莫非要以老欺小,合力对付我这位小兄弟么?”

语落,向问天、任盈盈二人并肩大步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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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歪歪和向问天那两位心腹站在长堤上翘首以待,过了半晌,忽见山上一道白光乍闪,随即一声巨响,虽然那里距地面高远,也觉地面为之一颤,知道向问天已点然山庄贮藏炸药的石屋,将那一片地方数十丈内夷为了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