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德微眯双眼,瞧着这九人在门口一字排开,一副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狂妄表情,微微发愣道:“他们来做什么?怎么这杀气腾腾的样子不像是来道贺的啊?”

今日是剑宗成立的大喜之日,封不平等人均未佩剑在身,见嵩山派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其中“仙鹤手”陆柏曾去河南寻访他们,在他们露出一手功夫,掌法、剑法均飘逸灵动、出手不凡,论武功实在三人之上。虽然几人现在学了古壁上各派的剑法,未必便弱于对方,心中可是不敢大意。

这时见他还站在陆柏身后,与其余几人一字排开,以此推测,那几人武功定不在他之下,所以忙唤门下弟子去取了剑来,吴天德一手举杯,若无其事地迎向丁勉。

场中肃然无声,只见吴天德神态自若,直走到托塔手丁勉面前,嬉皮笑脸地道:“衡山一别,好久不见了,诸位也是来朝阳峰祝贺我剑宗成立的么?呃……左盟主令箭到了?”他摇摇晃晃地转过身来,向后问道:“华山剑宗入了五岳剑派了么?我怎么不知道?”

嵩山九大高手傲立当地,气涌如山,九个人站在那儿所涌发的杀气如同千军万马,吴天德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醉了,摇摇晃晃走上前来恍若未觉,腰间那柄剑被他身子晃得左右摇摆,状甚可笑。

这时回过身来,背对着嵩山九大高手,直瞧得场中众人心惊若跳,看此刻情形,若是嵩山九太保不顾身份,猝然拔剑突袭,就算他武功再如何了得,恐怕也要被人家立毙当场了。

封不平五人匆匆提了佩剑奔了过来,也往吴天德身后一站,气势勉强敌住嵩山派九人。岳不群早立起身来,走到厅门口望着嵩山派来人,眼中又妒又羡。

左冷禅在他身边安插了奸细他早已知道,却不敢揭露,更不敢声张,平时在门人弟子面前不独不敢对嵩山派行为稍有微词,还要时时装作无限崇仰地大赞特赞,行事说话处处小心在意,对师妹也不敢提起。以心高气傲的岳不群来说,实是奇耻大辱。这时见了嵩山门下的气派,难怪左冷禅如此威风,如果我华山门下也有这样杰出的弟子……

岳不群想到这里,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吴天德等人身上,若是能将本门剑宗的这些高手收伏下来,凭自己神乎其神的绝妙剑术,未必不能和左冷禅一较长短,岳不群想到此处,似乎又看到华山派高手如云、令武林各派高山仰止的全盛之时,心中一阵激动。

吴天德醉眼蒙眬地回过头来,见五位师兄都已站到身后小心戒备,眸间闪过一丝赞许的精芒,忽地返身一把拉住丁勉手臂,面带醉意道:“来来来,诸位嵩山派的师兄们远来是客,请到堂上喝杯水酒。”

托塔手丁勉原本一手持着五岳盟主令旗,一手按在剑柄上小心戒备,怎容得人近身?何况吴天德还距他站处三大步远,也不知吴天德醉猫儿似的,怎么忽然一转身就鬼魂儿似的到了跟前,居然被他一把抓住了持着令旗的手腕。

这二人对面而站,方位交错,站在身后厅门口的诸位掌门只见到他似乎上前跨了一步,随随便便拉住了丁勉手臂,好像极亲热地要邀他进来喝酒。只有两侧那些武林豪杰,才看清两人之间的距离,见吴掌门晃晃悠悠一转身,好似漫不经心,手法却是极快地擒住了托塔手丁勉的手臂,都吓了一跳。

丁勉被他一把摁住脉门,拉着他嘻嘻哈哈直奔大厅,不禁心中大骇,这是什么可怕的身法?若是他有心要杀自己,趁人不备,这么突然近身,自己如何来得及反应?

托塔手丁勉掌力雄厚,下盘功夫极稳,传说昔年洛阳白马寺寄住了一个武功极高的独行大盗,四处为恶,将白马寺当成了他的贼窝,白马寺方丈与丁勉素有深交,便去求他相助。

丁勉赶到白马寺,将那大盗追到白马寺塔林之中,那大盗被他追得急了,隐在暗处弄断了一处舍利塔,趁其不备将塔推倒,丁勉本可避开,但那镏金宝塔是白马寺一宝,丁勉吐气开声,竟然双手托塔,力举千钧,免致那宝塔跌得粉碎。

托塔手美名这才传誉江湖,倒不像别人绰号只是随便赞誉之词。可是就是这样神力的铁掌,被吴天德握住了竟似铁钳一般挣脱不开,吴天德向前大步流星,丁勉竟不得不随之大步行来,瞧在旁人眼中,倒好似他迫不及待要来叨扰一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