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冷禅森然道:“天下武学原本自有高下,少林派传承千年,不知有几千几百种武学,去芜存精,大浪淘沙,才有今日的七十二绝技流传于世。五岳并派自然摒弃各派武学,只捡最高明的武功去学。”

岳不群负手微笑道:“哦?不知左盟主以为,五岳剑派中,哪一派的武功最为高明?”

左冷禅还未搭话,台下已有数百人七嘴八舌地道:“自然是嵩山派武学最为高明!”“是啊是啊,嵩山派武学若不高明,左先生岂能任盟主多年?”“我们愿意并入五岳派,学习最高明的武学,嵩山武学,五岳第一!”

左冷禅心中大悦,却谦虚地向大家拱了拱手,说道:“岂敢岂敢,五岳剑派中自然各有绝学,真要分出个高低,还要好好比较一番才知道上下,衡山莫大先生、泰山玉馨子道长、恒山定闲师太的武功,左某一向是十分佩服的。”

他有意不提华山派,台下嵩山派弟子和助拳的好友听出他话中之意,尽皆大笑,有人高声叫道:“那就请莫大先生、定闲师太和左盟主较量一番吧,谁武功高明那就听谁的”“不错,不错,并派做掌门也由得他,不并派做盟主也由得他,只要他武功高过左盟主就行!”

莫大先生嘿然一声,暗想:“我现在虽学了本派的高明剑法,但是这段时间南北奔波,尚未有时间细细体会。何况左冷禅的武功实实深不可测,十三年前争夺盟主之位,我在他剑下只走了六十一招,如今就算我将本派失传剑法全部融会贯通,也不过多撑上百十来招罢了。看来事不可为时用武功强行迫服四派,也本在他的计划当中了。”

赵不凡、封不平、宁中则等人闻言则尽皆怒气勃然,左冷禅这番公然折辱,太不将华山派放在眼里了。蓝娃儿听了却只是撇了撇嘴,心想:“就会吹牛皮,等我吴大哥来了,叫你知道什么叫真正高明的功夫!”

岳不群不愠不怒,微笑道:“左盟主此言岳某也甚是赞同,莫大先生和定闲师太的武功,岳某也是十分佩服的。”他这番话针锋相对,说出来提气送出,山顶数千人尽皆听到,人群顿时为之一静。

左冷禅眉峰一竖,冷笑道:“如此说来,嵩山派武功,并不放在岳掌门眼中了?好,那左某今日就领教一番岳掌门的功夫,如果左某败了,合派之议就此作罢,这五岳盟主也由岳掌门去做吧!”

岳不群竟敢挑战他的武功,令左冷禅勃然大怒。十三年前五岳剑派推选新一任盟主时,岳不群口口声声说什么盟主要有德望者居之,盟主是五岳剑派的精神领袖,自己才疏学浅,难当大任云云,最后竟然根本未敢上台比武。难道他以为剑、气二宗合并,就有实力向自己挑战了?真是自不量力!

岳不群心中暗喜,面上却更加谦虚地道:“岂敢,岳某的德行、武功,在五岳剑派中实在难称上乘,此番斗胆向左盟主请教,也不过是想输得心服口服罢了。”

左冷禅仰天打个哈哈,大步走到封禅台顶,高声道:“岳掌门,请吧,今日左某就领教领教华山剑气双绝的厉害!”

岳不群淡淡一笑,向台下望去,宁中则昔年见过左冷禅的武功,料想这些年来他的武功更加精进不已,不禁忧然望向丈夫,封不平等人虽对他没什么感情,毕竟同为华山一脉,怎么说也亲过左冷禅,不禁都有些担心地望向他。

岳不群踌躇满志地一笑,也昂首登上封禅台。十三年前门下只有两个弟子、势单力薄的岳不群没有敢迎接左冷禅的挑战,十三年后的今天,他要在天下英雄面前把这个隐隐然已有白道第一人的高手彻底击败啦。

岳不群强抑激动,登上封禅台,山风吹得衣袍猎猎直抖,站在这绝巅独立的山顶,独立天心,万峰在下,俯望山下,但见青翠一片、纤翳不生。黄河有如一线,西向隐隐可见洛阳伊阙,不由胸襟大畅。

下边群豪在这山头上坐了大半天了,只听五岳剑派唇枪舌剑、说个不停,那些事不关己的早听得不耐烦,此时见终于有嵩山、华山两派掌门要大打一场,不禁精神大振,已纷给予鼓噪叫好起来。

左冷禅冷笑着看着岳不群面向群山一副陶醉模样,只听台下群雄叫嚷声越来越响,人数一多,人人跟着起哄,纵然平素极为老成持重之辈,也忍不住大叫大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