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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少,是你。”白雪仰面躺在青石板的地上,从下面迎着有些灿烂的阳光往上看,阳春依然一身墨袍,剑气如虹。

阳春极冷,他的容貌也极冷,冷到极点,寒风削成的额头,冻冰捏成的鼻子,寒霜铺成的脸颊,利刃刻成的嘴角,他就是块冰,哪怕是在江南六月的烈日下,他也是块冰,亘古不化的冰。

“阿雪,起来。”

阳春说出来的话也算是十二月的冰渣子,冷到骨子里。

白雪依然躺在地上,他甚至觉得阳光有些刺眼,刺眼到眼睛有些微疼,有些发红,有些水花。

“前段时间,我遇见了一个老朋友,一个很老很老的朋友,她和我说,要我杀了你。”

他们十年没见,十年前最后一次见面,白雪的右手被阳春划断了九条手筋,从此右手不能再掌剑。

阳春面无表情,漠然道:“起来。”

白雪将自己左足驾到了右腿膝盖上,反而翘起来二郎腿,闭上被阳光刺伤的双眼,继续道:“她说你想杀她,所以她要杀你,你说我该不该信她,该不该听她的?”

“毕竟你也是我的老朋友,很老很老的老朋友。”

“你认为现在的自己能够杀的了我吗?”阳春即便是说话,他的嘴唇也只会打开一点点,吐出一个个冰渣子。

他并不解释。

“我杀不了你。”白雪想也不想的说道:“可是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豁然睁开双眼,双目已经赤红,饿狼般的瞪着阳春。

阳春沉默半响,迎着白雪的赤目,淡淡道:“你信我吗?”

“我?”白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很想说我相信,可奇怪的是他的心底一直有个奇怪的声音在呐喊:杀了他,杀了他。

“你若是相信我,我不必说什么。”阳春说道:“你若是不相信我,我也不必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