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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谱上的说法,雷声从极响而至于无声,是轰雷九击的第二击练成了,但怎么可能有这么快呢?李传灯怎么也不肯相信,想:“三四个月就从第一击练到第二击,难道我是天才?怎么以前没发现啊。”

这件事让李传灯惊疑不定,但有一件事李传灯却可以肯定,那就是毒气发作的时间又比以前短了许多,现在最多翻腾一个时辰左右,他心中想:“不管是不是真的练成了第二击,至少毒气又驱除了不少,这一点绝对可以肯定。”

任何功法,都是越到后面越难,轰雷九击第一击用了半年,第二击至少也要半年以上,不可能用的时间越来越短的,因此李传灯有这种不敢相信的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或者说,照常理,他是正确的,但他没有想过,一直折腾他的毒气,在毒性互抵及与他的气血交溶下,变成了两股巨大的内力藏在了他的身体里,以前他无法控制,这两股力道就在他体内作怪,但随着轰雷九击功法的加深,在功法的引导下,这两股巨力逐渐化入了他的经络中,为他所用,所以功法的进度越来越快,而毒气发作的时间则越来越短。

又两个月后,雷鸣声复起,其声更响,而仅仅只是一个多月,雷鸣声便又于极响之中慢慢低落,一个多月后便消于无声,再过了一个多月,雷鸣声复起,而到这时,李传灯体内的毒气已只是每日微微跳动一下,再不似先前翻天覆地的折腾。

此时李传灯再拿起先前那柄大铁锤,真有若鸿毛之轻,而小小一枚绣花针,他却可以觉出千斤之重。到这个时候,他再无怀疑,知道自己功力确是有了极大的长进。

又三个月,雷鸣声第四次响起,照功法进度,该已是到了轰雷九击的第七击,但李传灯始终难以相信自己的进境会有这么快,杜建德说得明白,资质超人的到七击也要十年呢,他两年都不到,难道他是天才?心里有这种怀疑,李传灯便不敢去推那扇石门,他害怕,万一确是没有到第七击,那会大大的打击他的自信心,每日仍是埋头若练,又三个多月,雷鸣声渐息,终至于无声,李传灯暗自思忖:“等雷鸣声再次响起,那时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一定去推门。”照前面的经验,雷鸣声一响一息,不过两三个月时间,然而这次他苦练了四个多月,针上并无半点声息发出,但一针刺出,暗流潜涌,威力之强,自己也是暗暗咋舌,若不是亲手使出,实无法想象小小一枚绣花针上有如许威力。

又练了个多月,再无寸进,但身上内力之强,针上威力之大,却又是明摆着的,李传灯犹豫再三,终于再按捺不住,这一天睁开眼来,霍地爬起,咬牙:“不论怎样,试试再说。”在神殿四下一看,虽是珍宝如山,他倒也没有太大的贪念,只是抓了两把金瓜子放在搭链里,将绣花针扎在腰上,到石门前,深吸一口气,双手推门,缓缓发力,那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道天光直射进来,外面竟是大太阳的天气。李传灯心中狂喜,再加一把力,终于将石门推开到身子可以出入,然后闪身而出。

第二十五章

石门外是一个山谷,小溪流水,林木苍苍,空气中有花的香气,更有不知名的鸟儿在宛转低语,李传灯心中一时大有重回生天的感觉。

这时身后轰隆声作响,殿中机括发动,石门自动合上了,李传灯回身,对着神殿深施一礼,低声道:“夏王前辈,多谢你赐给小子的神功绝学,灭唐小子做不到,但小子绝不会用轰雷九击做伤天害理之事。”一躬起身,回身觅路出谷,却忽然觉出有些不对,似乎有人,急抬眼看,只见小溪对面一株大树的树洞里,盘膝坐着一个老和尚。老和尚双目紧闭,身形枯槁,竟似乎是死了。

李传灯跨溪而过,走近两步,抱拳道:“大师,小子李传灯有礼。”看那老和尚,一动不动,似乎真的死了,李传灯再走近些,注意到老面尚面前有一块青石板,上面写得有字,看那字,一时怵然而惊,石板上写道:示出神殿者,轰雷九击本名阴雷九击,轰雷九针本名阴雷九针,也叫邪灵鬼啸之针,创自五百年前绝世狂魔阴雷子,阴雷子以杀气入针,小小绣花针上竟有雷鸣之声,其实乃是杀气作啸,习者不觉,只以为是雷鸣之音,日久杀气越盛,致不能自制,屠毒天下,到最后杀气攻心,狂舞而死,害人害己。老衲慧明,于佛法中悟得一法,取名清心咒,可消弥阴雷九针的杀气,奈何于此谷中苦等百年,终不见有缘人出殿,阳寿已尽,书咒于后,后世有缘人见此,万万习练,则于天下幸,亦于己身幸,切切记之。

“原来针上的轰响不是雷声,而是杀气作啸,怪不得每次运功提针,都有一种怪怪的好象要一针划破天地的感觉,原来那就是杀气,邪灵鬼啸之针,想来是旁人对此针的称呼了,好可怕。”李传灯暗中直冒冷汗,看那石板下面,果然有一段清心咒,咒不长,功法也颇为简单,当下用心记了,便以石板封了树洞,再堆石彻之,倒身三拜,祷道:“多谢前辈,小子本来自信不会仗轰雷九针胡作非为,但想不到针中杀气竟是不能自己,差点堕入魔道,此后必勤练清心咒,去针中杀气,以所学除暴安良,造福天下。”

拜毕起身,觅路出谷。李传灯心中挂着两件事,一是师妹水杏儿的消息,二是长安镖局,也不知杨夫人母子最后怎么样了,白试等人有没有将杨夫人母子安全护送到家。

“我先去那小镇上问问,说不定小镇上的人知道。”李传灯心中寻思着,出山后,觅路往那日的小镇上来,刚上了官道,前面数骑飞驰而来,李传灯抬眼一看,当先两人竟是宁凤和肖乘龙,另外上次在长安见过的朱龙、齐大志、谢虎、楚成等几个也在里面,到又是巧遇了,中间只多了一个女孩子,这女孩子大约十七八岁年纪,白衣如雪,一柄长剑斜背在背上,她身上并无特别招眼的东西,距离还远,李传灯甚至还无法完全看清她的脸,然而当李传灯抬眼看时,眼光却情不自禁落在她身上,事实上李传灯是先看到这个女孩子,然后才看到宁凤肖乘龙几个。

上次长安喝酒与朱龙打架,李传灯颇恼了肖乘龙宁凤,但后来误以为陈耳等人是宁剑仁肖紫衣找来的,心存感激,连带对宁凤也生出好感,因此这时看到肖乘龙两个,心中倒高兴起来,站在路边,抬眼看着马队奔近,眼光与肖乘龙宁凤对上,含了笑刚要打招呼,肖乘龙却先叫了起来:“这不是我们的李总镖头吗?你老人家怎么突然在这里冒出来了?”

他语气轻浮,话中大有讥笑之意,李传灯心底一沉,收了笑意,抱一抱拳,却不吱声,心中暗凝:“肖师兄对我好象有成见,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