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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现在的情形,却连和解也不可能了,归根结底,从方证方丈开始到他为止,没有一个人真正了解到东方不败武功的可怕。如今骑虎难下,无论如何,他们也输不起这一仗。只是任我行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得到保护。

这些念头在唐近楼心头闪过,也不过是片刻工夫,唐近楼看着任我行狰狞愤怒的脸,心中冷笑一声,正要动手。一旁抓着任我行手掌不放的任盈盈却突然开口,说道:“爹爹,求你放了他吧,他是来帮你的啊!”她声音虚弱,显然气息十分微弱,唐近楼一瞧,见她脸色苍白,眼神之中满是哀求,心头莫名一痛,大声道:“任我行,你竟然连你女儿的内功也要吸走么?”

众人大吃一惊,他们正等着任我行放人,心中还惊疑为何东方不败静立不动,就看着众人劝说任我行。此刻才明白,原来任我行根本没有收功。这一下,连方证也变了脸色,他不声不响,踏前一步,伸出手掌,往任我行身上拍去,这一掌下去,任我行必然受伤,运不起内功,自然也就破了他的吸星大法。

忽的一根长针刺了过来,方证连变数招,却听嗤的一声响,方证退后两步站定,伸出手掌,掌心一个红点,清晰可见。

众人疑惑不安地看着东方不败,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他不去杀任我行,甚至阻止众人去伤任我行?

只见东方不败嘴角微微咧起,轻声笑了起来,随即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大笑出声,声音传出极远,但音调中却殊无喜意,反而蕴藏着无尽的讥嘲与讽刺。他笑了片刻,戛然收声,冷声道:“有趣极了,我正喜欢看到这一幕,名门正派的高手被他们全力保护的人废掉武功,凄然死去。正应上你们义正言辞与之赴死的决心,这是天作之合。”

第二十六章 思虑

众人听了这话,不知怎的,竟都有些心虚,但在场的除了令狐冲以外,其余四人都是大派的掌门之人,在江湖中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早就将事情看得明白,这件事情根本不存在重新选择的可能性,因此虽然惊愕于任我行的表现,但争锋的心境却是丝毫不弱。众人从任我行的风度气魄,行事之法,实在看不出他哪里有点魔教前教主的样子。如方证,冲虚两人,早年都曾与任我行有过数面之缘,深知他的雄心与才华。看到他现在的表现,也只能归结于眼睛失明之后,恐惧焦虑日增月累,终于导致现在性情大变。

岳不群担心唐近楼的安危,按捺不住,便要上前。忽听唐近楼说道:“任我行,你应该清楚,你现在全力运功,先死的可不是我,而是任盈盈,难道你为了要杀我,连你女儿的命也不要了么?”

任盈盈脸色苍白,听了唐近楼的话后,眼睛一眨,随即气若游丝地说道:“爹爹,我撑不住了。”

任我行关切地说道:“盈盈,你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爹会保护你的安全。”他说着脸色狰狞起来,说道:“这小子内功古怪,看来要吸干他的内力还需费点时间,不过你不要担心,待我将他的真气运转变化之后,再传入你的体内,他真气如此雄厚高深,等你得了他的内力,一定能够胜过东方不败,到时候我们再上黑木崖,重夺神教教主之位。”

他旁若无人说出这番话来,让众人不由吃惊,连东方不败也奇异地看了他一眼。方证看了一眼冲虚道长,两人都是暗暗摇头,心中看得明白,任我行分明已经有了失心之兆。如今他的思维,就如同一个幼稚小童,在某些方面虽然思虑甚深,对重夺教主之位也执念不退,可是另一方面,东方不败就在他的眼前,他却浑然不觉,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若是东方不败此刻觉得他果真有威胁,一针结果了他的性命,他连反抗的机会都不会有。他心智虽然已经受创,可是武功却仍在,便如同小儿无知,可是腰藏利刃,反而更加危险。

唐近楼也是一声叹息,终于明白方才任我行为何如此疯狂。他便如同一个啼哭不已的小孩,旁人只要将糖果放到他嘴边,他便立刻忘记伤心之事,破涕为笑。只怕他从记起唐近楼是他仇人那一刻起,东方不败就从他脑海中暂时消退了。想不到一代枭雄,连遭重创之后,竟然落得如此模样。

他心中念头明晰之后,便不再等待,右手竖起剑指,便要戳向任我行的手腕。这时候任盈盈身子一软,露出一副支撑不住的样子,唐近楼心中一动,收了剑指,只听她说道:“爹爹,你快放了我们吧,这真气跟我的心法不合,女儿觉得气息散乱,制不住它。”

任我行冷声道:“快好好调息,气息散乱是你自己搞的鬼,你以为爹看不出来么,难道连你也要背叛我么?”任盈盈脸色一黯,他素知父亲性格,只要他一提到背叛二字,那就是下定决心,无可挽回了。又听任我行柔声说道:“我知道你喜欢这小子,我不喜欢他,不过既然我女儿喜欢,我便留下他的性命,他没了武功,以后你要他做什么,他都得听你的。”任盈盈脸色一红,唐近楼则是眉头一皱,正要动手,谁知任我行又道:“更何况,现在可收不了手啦,这种吸人真气同时又传出的法子,我还是第一次用,若是半途强行中断,恐怕我们三人的丹田都会受损。盈盈,你乖乖地运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