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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师言施礼道:“在下鲁莽,道长莫怪。”青霞子还礼。顾师言接着问道:“轩辕集既然是一番好意,为何连夜远遁?”青霞子突然仰天大笑,道:“顾公子莫非以为轩辕真人是怕你找他麻烦而连夜避开的?”顾师言冷然道:“道长何故发笑?莫非是说轩辕集法力高强,大可以为数欲为!”青霞子怒气渐生,道:“轩辕真人不过说了两句实话,是那女子自己无脸见人,与真人何干!”

顾师言也提高声音道:“什么无脸见人?那妄图以假解药害人的才真是无脸见人。”青霞子眉头一皱,问:“你怎知解药有假?”

顾师言一愣:望月研一只是责怪他轻信,倒是没说药丸有假,不过药丸若是不假,望月研一为何要给扔了?也许他多疑,不愿相信他人。

青霞子见顾师言无言应对,冷笑道:“当真是好心遇上了驴肝肺,贫道不奉陪了,几位这就请便吧。”手掌朝宫门外一摊,下逐客令了。顾师言实难咽下这口气,道:“且慢,在下还要请教道长一句话:为何说衣羽是东瀛人就无脸见人了?”青霞子道:“那女子修炼东瀛忍术,又怎会以真面目示人。”顾师言问:“何为东瀛忍术?”

青霞子还未答话,就听宫门外马蹄声响,传来杜瀚章的声音:“顾训顾训,你在这里吗”两个府兵赶紧迎出去。青霞子听得外边马嘶人闹,似乎来了不少人,不由得脸上变色,心道若真是都护府派兵前来那可如何是好?

从门外进来十多号人,领头的是杜瀚章,还有南诏国王子酋龙,苦楮、杜存诚、大繁树也都来了。

大繁树一见顾师言就嚷嚷道:“顾公子,你把我们璎珞鬼妹掳到哪里去了?快快交出来。”苦楮不说话,铜铃大眼盯着顾师言与阿罗陀,满含敌意。顾师言莫名其妙。杜瀚章见顾师言衣衫破裂,血迹斑斑,忙问发生了什么事?顾师言道:“不慎跌了一跤。”又问酋龙殿下,“酋龙大哥,怎么回事?璎珞公主不见了?”

酋龙沉着脸不答话。杜瀚章忙道:“此事与顾训绝无干系,他也一直在寻找衣羽姑娘。”顾师言微一思索便已明白,璎珞鬼妹定是被望月研一掳去为衣羽解惊魂咒去了,只盼望月研一不要伤了那东蛮国公主才好,不然又是一场大大的纷争,当即冲酋龙一抱拳,道:“这事都因小弟而起,小弟这便去寻璎珞公主。”带着阿罗陀出了宫门上马便行,杜瀚章问他去哪里寻?顾师言苦笑了一下,道:“我也不知,尽力而已。对了,杜兄,你帮我查一下轩辕集是否已离开成都?”杜瀚章诧异道:“啊,轩辕真人走了?”顾师言也不多说,领着阿罗陀策马而去。

人生地不熟的,顾师言能往哪儿去找,他只知道现在应该去一个地方,那便是九眼桥。

上卷 十、婉转蛾眉远山色

九眼桥静静横卧沱江两侧,桥头各有一盏孔明灯,在夜风中显得格外凄清。顾师言立马桥头,眼望河边石级,就在一个时辰前,衣羽在这里对他说“顾训,你的手肘流血了。”顾师言摸了摸自己右肘,伤处鲜血已然凝结,突然手指用力在伤处一抓,锥心的疼痛令他大叫起来,叫的却是衣羽的名字。

阿罗陀骑马跟在顾师言身后,见主人悲伤大叫,急得他一个劲揪自己耳上的银环,却不知如何劝慰。

忽听“噗”的一声响,似有一物钉在桥头大柳树上。阿罗陀飞身下马去看,见是一柄小刀,刀上穿着一张纸片,赶忙取了递给顾师言。

顾师言来到孔明灯下,籍着昏暗的灯光一看,纸片上写着数行秀丽的小楷字,是卫夫人簪花体,与那日在长安湖州会馆留下的那首《狡童诗》字迹一样,正是衣羽的笔迹。顾师言心中狂喜,在桥头大叫“衣羽衣羽”,然而只闻风拂枝叶,静听可闻江水涌流,却再无其他声息。

纸片上写道:“今我往矣,杨柳依依,我心伤悲,莫知我哀!”落款是“二仙桥畔聚贤楼。”

顾师言二人赶到二仙桥时,天都快亮了,已有仆役在各家门前洒扫。聚贤楼是家酒楼,也留客人投宿,木楼结构,上下三层,早有一个店小厮在门前东张西望,似在等人,一见顾师言,忙问:“公子是不是姓顾?”顾师言喉咙肿疼,说不出话来了,只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