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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楸玉棋枰!”顾师言惊呼,万万未想到望月研一藏在山神庙里的却是这楸玉棋枰。

戚山堂又仔细搜寻了一遍,再无他物。二人带着楸玉棋枰赶到朱雀门,城门已闭,便在城外一客栈歇了半宿,第二日早起回到杜府。

楸玉棋枰摆在大厅长桌上,众人围看,七嘴八舌。杜瀚章道:“初八日,源薰君还用这棋枰与三痴道人对弈,望月先生冒死将它盗出究竟是何用意?”

泉儿见棋枰有些灰尘,便拿了块湿布来抹,忽然低头凑着棋枰嗅了嗅,道:“这棋枰有股酒香味,对了,很像上次汪三卖给我们的那木碗的味道。”

木碗在杜瀚章那里,命人取出来看,木质纹理果然相似。顾师言道:“汪三哥曾说这木碗是东海酒香木所制,而楸玉棋枰相传取材于东海神木,照此看来这东海神木就是酒香木。”泉儿道:“是呀,这小小的木碗就能让汪三发痴,让阿罗陀发狂,那这么大块棋枰更是不得了了。”杜瀚章一拍泉儿脑袋,道:“你小子倒也机灵!”又对顾师言道:“泉儿说得不错,这棋枰肯定有古怪,阎景实和三痴不是莫名其妙输给源薰君吗?”顾师言皱眉道:“但望月先生用性命换得这副棋枰和衣羽又有什么关系?”心念一动,对泉儿道:“去请伊婆婆来。”

伊婆婆和玉鬘自昨夜起一直呆在密室里,由卞虎守卫。伊婆婆一见到楸玉棋枰,如遭电击,身子发颤。顾师言扶她在椅子坐定,道:“伊婆婆,这棋枰就是望月先生临死留下的,婆婆你一定知道这棋枰的秘密。”伊婆婆喘了一会,道:“望月尊者取得棋枰,他肯定还想伺机把那个衣羽带出来,可怜他失手被害!”顾师言问:“婆婆,是不是这棋枰能帮助衣羽恢复本性?”伊婆婆点点头,却又摇头道:“还要一个施法的人,也就是国师的师弟,不然,还是没用。”

顾师言一愣,问:“婆婆,不是说你能破解这个邪术吗?”伊婆婆摇摇头。

杜瀚章道:“此事甚为棘手,要把衣羽和吉备和尚的师弟带来谈何容易!”顾师言忽问:“瀚章兄,你可知轩辕集是否有位姓赵的师兄?”杜瀚章当即道:“是呀,道士赵归真,白石道人的大弟子,当年很有名的。”顾师言喜道:“啊!真的是轩辕集的师兄,怪不得那日在沉香殿轩辕集一见到他师兄就退避三舍了。”杜瀚章奇道:“顾训你说什么?赵归真是轩辕集的师兄没错,不过已死了二十多年了,怎么可能出现在沉香殿!”顾师言惊道:“那日在沉香殿我明明听见轩辕集称呼那白眉老头为赵师兄,轩辕集很吃惊的样子,若不是赵归真又会是谁?”

杜瀚章对朝中掌故颇为熟悉,笑道:“你一定是听错了,当年赵归真私通嫔妃,秽乱宫闱,被宪宗下旨杖杀,家父那时还是大理寺小吏,亲眼所见。”顾师言道:“这可奇了,据柴仙师所言,施五遁大法欲害伊婆婆之人,其法力更在轩辕集之上,当时我就想这会不会是轩辕集的师兄弟所为?现在冒出个赵师兄,却又不可能是赵归真,那么他是谁?”杜瀚章道:“除非赵归真能死后还魂,这也只有问轩辕集才清楚。”

忽报南诏王子到。顾师言命泉儿将棋枰收好,不要让酋龙看到。伊婆婆和玉鬘退避。酋龙怒冲冲的大嗓门老远就传来了:“瀚章瀚章,我昨日登门去索要楸玉棋枰,岂料这日本人抵赖说棋枰被盗了,真是岂有此理!”杜瀚章迎出去,笑道:“酋龙王子手下能人甚多,就没探出一点消息?”

酋龙身后跟着苦楮、大繁树、杜存诚,还有鬼大将。酋龙道:“苦楮统领和大繁树将军前天夜里去日本人那里打探过了,一无所获,还与日本武士交了手,幸好未吃亏。这事璎珞知道了,又在闹,说既然知道楸枰棋枰的下落那还不去找回来!那是她送我的婚聘信物。”顾师言问:“酋龙殿下,那楸玉棋枰究竟有何奇处?东蛮国根本不知围棋为何物,璎珞公主又怎会有这棋枰?”酋龙道:“棋枰是南海冼岛主送与东蛮国大鬼主的,说是琉球王宫之物,能让人长生不老,冼岛主他们不知那是下棋用的棋枰,只当作是巫术法器。”顾师言道:“既是巫术法器,又如何作法以求长生呢?”酋龙道:“法术早已失传,我曾听东蛮国大巫师说过,若能学得移魂大法,再借法器之力,就能让人长生不死。”

泉儿进来对顾师言道:“公子爷,玉鬘姑娘有事要对你说。”顾师言告退,随泉儿来到萦尘房内,山萝也在。玉鬘正和萦尘说话,见到顾师言,小姑娘悲戚戚道:“顾公子,萦尘姐姐叫我随她回柴桑,不知顾公子肯不肯收留?”顾师言道:“我不是早说过了吗,你和伊婆婆一道去。”玉鬘欲言又止。顾师言问她是不是有话要说?玉鬘道:“顾公子,是伊婆婆的事,有些事太奇怪,我想说又不敢说。”顾师言道:“望月先生就是因为有事不肯明说,孤身犯险,以至丧命。玉鬘,你说吧,说出来我们才能想办法应对。”

玉鬘点点头,问:“顾公子,那日伊婆婆让我交给你的那叠纸笺你看了没有?”顾师言点头道:“看了,是衣羽小姐的笔迹。”玉鬘表情很奇怪,问:“全是衣羽小姐的笔迹吗?”顾师言道:“是呀,有什么不对?”玉鬘吞吞吐吐道:“可是、可是,那里面有很多是伊婆婆写的!”

顾师言吃了一惊。萦尘惊讶道:“伊婆婆的笔迹怎么会和衣羽小姐的一样!”顾师言让泉儿把那个蓝色的小包袱找来,取出那叠信笺,问玉鬘哪张是伊婆婆写的?玉鬘翻了几下,抽出二张,道:“这二张就是我亲眼见伊婆婆写的。”顾师言一看,其中一张是写满“顾训”的那张,另一张却是衣羽回忆在洛神祠和顾师言围着火堆说话的情景。

顾师言心头一片茫然,喃喃自问:“那天夜里只有我和衣羽两个人,没有谁知道我们说了什么,伊婆婆怎么会知道得一清二楚?”萦尘揣测道:“公子,会不会因为衣羽小姐对伊婆婆很信任,所以把那夜的事也对伊婆婆说了?”

顾师言看着玉鬘,玉鬘不点头也不摇头,却道:“伊婆婆知道衣羽小姐的很多事,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顾师言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