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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啊”的一声,顾秋寒大喜,得福果然便在车上!他继续道:“当时的情形,你给我详细说一遍,敢有半句虚言,老子一刀宰了你。”为了起到震慑作用,他拔刀出鞘,让得福听到那呛然之声。

得福嗫嚅着道:“是……是有人随后上楼,小的问他干什么,他只说找人,小的见他面孔阴冷,眼神十分凶恶,便未敢多言。大约一盏茶的工夫,他又下楼离开了。”顾秋寒心下暗笑,“他便相貌和善可亲,你又几时多言过?”追问道:“那人什么模样?”得福道:“个子不高,但很结实,唔,是个酒糟鼻子。”顾秋寒一拍大腿,“果然是他!”得福所描述的,正是“半把刀”吕立的模样,毫无疑问,吕立便是杀沈碧桃的凶手!顾秋寒本指望找到真凶,洗清自己,但是吕立已经死了。

从顾秋寒与得福的对话中,少女隐约听出一些端倪,这时幽幽说道:“顾公子的意思,是说杀沈碧桃的另有其人?”顾秋寒叹道:“不是我的意思,而是确实如此,可惜真凶已经被我杀了,恐怕没有人会相信我的一面之辞。”他把刀往地上一插,沮丧的蹲下身去。

窗帘的缝隙间,眸光一闪,少女瞧见他这副模样,许是于心不忍,道:“那你说说看,真相究竟如何?”顾秋寒道:“我原本好心,把醉倒街头的沈碧桃送去客栈休息,却忘了自己也已喝得烂醉,结果为奸人所乘,贪上这件冤枉官司。”陆陆续续,将当日的经过说了一遍。

车夫听了冷笑道:“焉知不是你为自己开脱而编造的谎话?凭你的武功,能被吕立从背后击晕?”

“老杜。”少女斥道:“当时他醉了。”

得福道:“顾公子和沈姑娘确实醉了,隔着老远便能闻到他们身上的酒味,当时小的还以为他们吃饱喝足,来客栈寻欢作乐。”

少女沉吟道:“哦,他若想杀沈碧桃,没必要带去客栈动手,我相信他的话。”车夫老杜撇了撇嘴,不再作声。顾秋寒哈哈一笑,道:“千金易得,知音难觅,多谢十三姑娘信任。”少女低喟道:“我一个人信你又有何用?要想洗脱罪名,可没那么容易。得福,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车帘一挑,得福探出头,诚惶诚恐的向顾秋寒望了一眼,这才钻出车厢。少女道:“顾公子,请上车。”顾秋寒暗笑,“她驱赶得福,原来是要给我腾出位子。”飘身上了车辕,向老杜扮个鬼脸,矮头钻了进去。扑鼻而来的幽香,令顾秋寒心跳如雷,自从上次偶然的相遇之后,少女的容颜便成了顾秋寒魂牵梦萦的一部分,他渴望着再次与她相见,没想到这么快就梦想成真了。

3、生也好 死也罢

少女命令车夫道:“回应天去。”顾秋寒急道:“不带得福一起回去吗?他能证明在我之后,吕立跟着上楼。”少女不以为然的道:“嘁,他证明有什么用?毕竟他也没亲眼看见吕立杀人,何况吕立已经丧命在你刀下,死无对证。”顾秋寒叹了口气,嘟哝道:“这么说,我又白跑了一趟?回去之后,你可有什么打算?”

少女伸直双腿,轻轻捶打着膝盖,心不在焉的道:“先给你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我再谋划下一步。”顾秋寒抗声道:“既然我们要合作,便该坦诚相见,你好歹透露些秘密给我,免得我胡猜乱想,徒伤脑筋。”少女莞尔一笑,反问道:“马文璧这个人你知道吗?”

“那位曾任抚州知府的秦淮画师?”顾秋寒虽不是附庸风雅之徒,马文璧的名头却还有所耳闻。

少女点头道:“刘基晚年请马文璧为沈碧桃作了一幅画像,并告诉沈碧桃,在他死后把画像交给当今圣上。没过多久,刘基果然死了,沈碧桃再次回到‘醉花阴’,大概也便忘了画像的事。可是不久前,沈碧桃却从那画像中窥得一个秘密,由此遭来杀身之祸,现在很多人都在找那画像,但它究竟在哪,不得而知。”

顾秋寒咋舌道:“是什么秘密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女子?”

“无辜?”少女欲言又止,冷笑一声道,“这个秘密足以令天下积骨如山,血流成河!为免走漏风声,打草惊蛇,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那是什么。先说说那幅画像吧,沈碧桃发现秘密后,或者把它藏了起来,或者始终带在身上,我希望那画像至今仍藏在某个地方,未被任何人发现,否则……”她脸色渐渐凝重,顿了顿道,“我问过得福,他并没有看到那幅画,而你似乎对此也一无所知。凶案发生后,只有三个人先后单独接触过沈碧桃,除去你和得福,便是那真正的凶手,倘若沈碧桃把那幅画带在身上,便很有可能已被凶手拿走了,那么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将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