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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围殴谭剑涛的四个大汉只觉眼前一花,彷佛有只巨大的白鹰扑到了在地上翻滚的谭剑涛身上,还没搞清怎么回事,谭剑涛已经在脚下消失了。

“川秀也在建康?!”王天逸拎着谭剑涛领子大吼着问,眼里全是期望点燃的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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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每一声剧烈的咳嗽彷佛都要把自己的心肝从口里咳出去,咳嗽间歇之后是五脏六腑移位的痛,身体如灰朽的木头一般哆嗦着,时刻都要崩塌,唯一没有这朽木味道的是紧握着自己的那只手。

那只手冰冷,但是极其有力,里面出来一种坚韧不挠的力量,如同一股冰冷的生命传到炽热的病体上,给这摇摇欲坠的躯体带来了一种另类的支撑。

接着另一只手穿过快要烂透的褥子和躯体之间把自己扶了起来,触到肌肤的臂膀依旧冰冷,让病重的人不能不在幻觉中以为是那无常的胳膊,然后是一碗热药送到口边,如一团热烫的泥浆般滑过失去味觉的舌头,直落到空空的肚里,一股热线陡然穿透,浑身好像被肚里那条看不见的线抽了一下,身子一下子拱了起来,也抽开了难以睁开的眼皮。

“阿涛,你回来了。”张川秀努力张开被眼屎黏住的眼皮,眼前蒙蒙胧胧是个赤裸着上身的汉子。

“川秀!是我啊!”那汉子叫道,声音里却带了哭腔。

听声音有异,张川秀坐在散发着臭气的被褥上,尽力把眼皮睁大的更大些,但眼皮上好像蒙了一层膜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用力眨巴着眼。

那汉子伸出冰凉的手指,轻轻的替他擦去了眼上的眼屎和泪膜,眼睛清爽了,入目的是眼前赤裸的躯体。

那是怎样的一副身体?!

一层层的细微伤疤遍布肌肉凸起的身体的每一寸,宛如海面的波纹,这细微伤疤下面是一条条更深更长的疤痕,宛如海面下游弋的鲨鱼。

张川秀并没有时间惊奇,因为他的脑袋已经快被烧木了,他抬起头,前面是张似曾相识的脸,但只是似曾相识而已。

因为这张脸并不和他以前相识的任何人完全一致。

那脸的线条如刀削般的冷峻,就连因为激动而抖动的嘴唇都带着糁人的寒意,最可怕的是眼睛和眉毛,那里彷佛有枪刺一般的东西刺着自己的脸,让自己心里生出恐惧。

挣扎着的张川秀眼神下落,对方脸上那条蜈蚣般的赤红剑伤陡然入眼,张川秀一声呻吟,声音里带着恐惧的颤抖,他问:“天……逸?”

“是我啊!川秀啊,你受苦了!”王天逸的脸陡然扭曲了,目里两道眼泪崩落,一把把张川秀抱在了怀里,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