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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地方,唯一一种不受欢迎的人,就是不肯花钱的人。

严震北坐在外厅喝酒,不要姑娘作陪,自是花不了多少银子。可是却想不到在这楼里居然还有比他更加小气,就连一两银子也不肯花的人,不由得好奇之心顿起,转头凝目朝向喧闹之处瞧去。

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正被三四个龟奴从一间花厅的门内拉了出来。这汉子中等身材,颧骨颇高,眼窝深陷,长着一对朝天鼻,穿着一身蓝布衫裤,头上扎着布巾,足蹬洒鞋,衣着倒也还算整齐,是一幅市井平民的打扮。他怀里抱着一个粗布包袱,鼓鼓囊囊,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汉子被龟奴被推得脚步踉跄,嘴里还不住地抗辩道:“俺又一没吃你们家的饭,二没喝你们家的酒,凭什么要花钱,你们这楼门开着,咋的就不让人进来哩,还要赶俺出去……”

只听这人说话口音,便知他不是湘西本地人,严震北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听得出这汉子说的乃是豫陕一带的土话。

那龟奴骂道:“咱们‘栖凤楼’是供大爷们花钱寻乐的所在,不是你这乡巴佬来的地方!歇脚就到街边蹲着去,他妈的穷光蛋,一两银子没有也敢跑到咱们的花厅里来!”

那乡巴佬汉子仍不肯走,嘴里嘟囔道:“你们这破楼里有甚么好玩,要不是俺朋友约了要在这里见面,倒给俺钱俺也不来!”

龟奴们听得更是大怒,也不与他多说,只喝骂着“他妈的!滚蛋!”便七手八脚地推搡了过去。

乡巴佬汉子虽然竭力挣扎,无奈架不住龟奴们人多,三五下就给推拉到了大门口,眼看着就要被人一脚踹出门去。

正在此时,一道白光闪过,一名龟奴正抬起脚踹向那乡巴佬汉子的屁股,却发出“哎哟”一声痛叫,胸口已遭了一记重击,被打得倒退两步,一跤跌在了地上!

见同伴被人殴打,其他的三名龟奴哪肯干休,正要破口大骂,可是一看门口进来的人,却忽然之间全都垂下了脑袋,把就要骂出口的脏话又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

因为他们已经看得清楚,出手打人的是一个腰挎无鞘阔剑,面目凶顽的黄衣少年,而在这少年身后,还站着一名衣衫华贵的年青公子和一位雪白色长裙及地的绝色佳人。

这黄衣少年正是凶人厉虎,而公子和佳人,却是华不石和沈滢儿。

“恶狗门”的大少爷和“神猴帮”的三小姐,都是舞阳城里只手遮天的人物,几个伎馆的龟奴就算吞了熊心豹胆也不敢招惹!

厉虎眼睛一瞪,道:“捡了银子,滚!”

龟奴们这才发现,刚才飞过来打倒了一名同伴的东西,竟是一锭十两重的元宝。四名龟奴慌忙拾起地上的银子,口中称谢,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