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的便是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可又不愿意这天到来。

因为盛极必衰,物极必反。谢家和王家已经是顶级门阀,世代显贵,再也禁受不住任何功劳了,不然司马皇族只怕就要猜疑到了极点。

君臣见疑,哪里还能用心国事,大晋自然就更没有指望了,同时谢家也会被极力打压,人生之无可奈何便是如此。

同时谢安也不由得不佩服支道林口中那位高人,一叶落便知天下秋,建康城内能看的如此明白的人,除了他之外居然还有别人,不禁起了惺惺相惜的心思。

谢安此刻生出置生死荣辱于度外的气概,从容道:“事情不去做,终究难以无愧于心,谢安但求心中无愧,也顾不得其他了。”

支道林不由叹服,天下有此担当见识之人,也只有一个谢安石了。

明知不可为,明知前方是粉身碎骨的绝境,却仍旧为之,非大勇大智,不可有此担当。

以支道林的智慧,自然不难看出,若是谢安石肯不参与这次苻坚南来之战,冷眼观看成败,至不济仍可以保住家族延续。

可一旦击败苻坚,谢家便再也没有和皇室缓和的余地。

功高莫过于震主,尤其此刻谢家的实力虽大,却仍旧不足以一手遮天,此后被削弱提防,已经在所难免。

支道林合十道:“安石不问那高人是谁?”

谢安微微一笑,抚琴而歌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温柔的月色,照进这座废墟般的城池中,自北方大乱以来,这样的事情常有不过。

一个身材比平常人要雄壮不少的年轻男子,站在汝阴城外,看着几乎不存在城墙,握紧了拳头。

他叫刘裕,出身一个破落的士族家庭,因此更能体会民生的疾苦。

他知道造成这一切就是这无尽头的乱世。